陸極緊盯著因賽特人,想從他臉上分辨出是否在說謊。
實際他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他現在擁有的sss級精神力根本不屬于自己,是綠光的出現改變了他。
還有白鳥……
陸極又問:“他是司熒上將的孩子?”
司熒對外從未有過戀人,更沒有孩子,但下屬查到的資料中,阮木曾與她關系親近。
再加上白鳥與司熒的連接過于緊密,任誰都以為只有司家的血脈才能喚醒白鳥。
而他吸收了綠光,得到不屬于自己的精神力,喚醒了白鳥。
因賽特人欣賞著陸極的神色:“你都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問我一次?”
“你是在哪里找到那個孩子的?或者說綠光,”他繼續說道,話音漸漸低沉,“我們安排了多次探測與懸賞,可惜……他本該是我們的。”
陸極冷眼看他:“你們殘害其他種族,毀掉了多少星球,到現在還不知悔改。”
因賽特人不以為然:“物競天擇而已,禾初羅蘭星一族天生體弱,卻擁有如此強大的精神力,難道不正是母星最佳的養料嗎?”
陸極忍了又忍,揮拳砸在因賽特人的臉上。
他走出審訊室,下屬見他似乎狀態不對,連忙詢問:“陸上將,他招了嗎?”
“沒有。”陸極搖頭,他進審訊室之前關掉了監控點,剛才的對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他離開監牢,駕駛星艦去了主星,想見司詢。
即使司詢被關入監牢,他的身份與其他囚犯不同,擁有更高一級的待遇。
他拒絕與陸極見面,不論陸極說什麼都不愿意。
陸極無奈,只好用紙寫下了一些話,讓監牢的駐扎軍交給司詢,他什麼時候想看都可以。
司詢的通訊器沒收走,不能與外界聯系,陸極見不到他,只能用這種方法。
夢里的阮秋看不到紙上寫著什麼,直覺是自己有關的。
陸極離開,他還停留在原地。
看著緊閉的合金門,阮秋試著往前,當真順利穿過了大門。
他沿著幽深的走廊,經過數道刻著名字的標牌,來到目的地。
比起上一次在夢里見到的司詢,他瘦了不少,但身上的著裝依然一絲不茍,及肩的銀發束在腦后。
他盤腿坐在角落的墊子上,手邊擺放著一杯熱茶,房間的環境也比其余監牢稍微好一些。
司詢正閉著眼,安靜背靠著墻。
阮秋心里很不是滋味,挪到他身邊,慢慢蹲了下來。
他在夢里說不了話,這好像是第一次嘗試自行移動,去想去的地方。
司詢更看不見他,在夢里的時空,他至今還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阮秋越想越難過,看著司詢垂在地面的衣擺,伸手試圖撫平交疊的褶皺。
司詢此時恰好伸手端起茶杯,茶水很燙,絲絲飄散的熱氣經過阮秋的手臂,突然晃動了一下,像有風吹過。
可是監牢里根本沒有風。
阮秋愣住,司詢也發現了這個異樣,端著茶杯的手定在遠處,眉頭緊皺。
他似有所覺,視線轉向眼前的“空氣”。
阮秋震驚不已,他明明在夢里,他夢到的都是原書里的內容,怎麼會影響到司詢手中茶水的熱氣。
他對上司詢的目光,好像被他看見了一樣,一時間不知所措。
隨后,司詢舉著茶杯,在前方緩慢移動。
在經過阮秋的時候,熱氣果真有反應,彎曲飄散的氣流隱約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司詢低聲道:“你是誰?”
見到這樣離奇的狀況,他并不慌亂,神色冷靜漠然。
阮秋眼眶發熱,他意識莫名有些恍惚,發現自己身體不太受控制。
他再度伸手觸碰茶杯上方的熱氣,指尖小心翼翼晃了一下,張口無聲喊道:舅舅。
突然,阮秋眼前一黑,整個人仿佛陷入溫暖的水流。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像一團未成形的胚胎,周圍是輕微晃動的水聲。
有人經過他,腳步遠離又靠近。
“阮木?你過來看看,這些夠嗎?”
一個女聲響起,她把手探入水中,阮秋感受到她指尖的溫度,不由自主地靠近。
另一道腳步聲走來,一邊說道:“足夠了,他喝不了這麼多營養液。”
兩人一起蹲在了水缸前,司熒擦凈雙手,撫摸著透明的玻璃缸壁:“他好小,在我身體里的時候,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們一族的誕生都是這樣,”阮木說道:“在禾初羅蘭星,我們還會把新生兒種在泥土里。”
“那要多久才能長大一點呢?”
“不會再長大了。”
“一直這麼小啊……那什麼時候能變成人?”
“至少十八個月,如果養分不足,有些甚至要成年以后才能擁有人形,比如現在的禾初羅蘭星……”
司熒的語氣低落下來:”還有機會讓你的家鄉恢復生機嗎?“
”我已經沒有同族了,星球無法得到滋養,”阮木似乎抱了司熒一下,“沒關系,我現在有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
阮秋的意識模模糊糊,耳邊的聲音有時清晰,有時又聽不太真切。
他獨自在水里待了很久,但身邊一直有人陪伴著他。
“我的直覺很強烈,他會是個男孩子。
”
“秋這個字不錯,叫阮秋或司秋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