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叫阮秋吧。”
“他的生日到底是什麼時候?以后登記會需要的。”
“我算算……按照你們這里的普遍情況,大概是1月27號左右。”“那就1月27號。”
“營養液吸收得好慢,”司熒有些擔憂道,“這樣會不會養分不足?”
“可能長大后身體會稍差一些,容易經常生病,”阮木嘆氣,“他是混血,我該想到的。”
“不怕,哥哥肯定會照顧好他的,”司熒轉而安撫他,“天賦差一些也沒關系。”
“差一些也好……”阮木話音頓住,“我們還是不要說這些了,他這時候也許能聽到我們說話。”
“真的嗎?”司熒驚訝,湊近水缸喊了幾聲小秋,又去找來一個收音機。
“可以給小秋放一些兒童頻道,睡前故事書什麼的……”
“好,更復雜的也行,”阮木說道:“我族的幼年期,正是學習能力最強的時候。”
……
又不知過了多久,阮秋聽見司熒沉悶的聲音:“如果可以,我希望他生活在更加平和的年代。”
“營養液的吸收還是很慢,他體質太弱了。”
司熒來到了水缸前,伸手探入水中:“小秋,媽媽要離開一陣子了。”
“爸爸還在這里,他會照顧好你,還有另一位叔叔……”
從第二天起,阮秋沒有再聽到過司熒的聲音。
司熒不在,阮木變得越來越沉默,不怎麼對著水缸說話。
偶爾還有另一個人會來,他是司熒的下屬,每次來只是送一些食物和水缸所需的營養液。
再后來,阮木也要離開了。
他最后一次蹲在水缸前,聲音低緩:“小秋……”
阮木似乎有話要說,但又無聲沉默了許多。
他不再停留,腳步聲由近及遠,直到再也聽不見。
收音機還在響,日復一日地播放著。
漸漸的,連收音機也壞掉了。
黑暗中的阮秋感知不到確切的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又快得像是一瞬間。
“滴——”
這是他聽到的最后一個聲音,刺耳的聲音結束,水缸邊緣一小塊零件掉落,斷斷續續發出微弱的警告:“營養液濃度較低……請及時……”
阮秋心想,他是不是死掉了?
緊接著,他眼前猛然一亮,從漆黑的記憶中脫離出來。
陸極再次出現,他周圍是殘破的廢墟,右手散發著綠光。
阮秋左右環顧,發現這里正是洛倫水星。
陸極看著手心的綠光,低頭自言自語:“抱歉,這一切好像都是我的原因……”
如果不是遇見他,綠光早就消亡在地底,他的天賦不會得到改變,不會進入哈林學院。
白鳥也不會被他喚醒,司詢不會因此犯下錯事。
“還有襲淵,其實我很欣賞他,可他受抑制劑的影響……”
因賽特人得知綠光的天賦在陸極身上,才第一次嘗試與襲淵合作,他們一直找不到綠光,或許襲淵的遭遇也會有所不同。
陸極說了很多話,手中的綠光微弱閃爍,阮秋也在安靜聽著。
“我決定好了,如果你想離開的話。”
陸極蹲下來,將掌心貼緊地面。
他耐心等待片刻,感受到體內的精神力被抽空。
綠光從他的手中脫離,慢慢滲入細沙之中。
昏黃的地面被染上一小塊綠光,逐漸擴散、變淡。
陸極嘆息一聲:“如果可以,我希望這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
—
阮秋從夢中醒來,本能般喊了一聲:“哥哥?”襲淵就在他身邊,立即睜開雙眼,抱緊他:“怎麼了?”
他一眼看出阮秋又做了夢,什麼也沒問,輕柔抹掉阮秋眼尾的水光,親了親他的鼻尖。
阮秋摟著襲淵,悶聲道:“我今天想請假。”
“好。”襲淵打開通訊器,發了一條傳訊出去。
“可能不止今天,”阮秋遲疑著說:“我……想去禾初羅蘭星看看。”
襲淵記得這個星球,司詢提過一次,可能是阮秋父親的家鄉。
“好,”他再次應下,“我陪你去。”
阮秋埋在他懷里輕輕點頭。
外面的天色才剛剛亮起,他再也睡不著,過了許久才感覺終于從夢境中脫離出來。
“哥哥,我都想起來了,”阮秋抬起頭,“我確實死過一次。”
他從前糾結的那些都不存在,因為他就是他自己,他從未離開過這里。
在醫院里的過往,都是他拼湊出來的幻想,或者說另一個夢境。
他的精神力被陸極吸收,意識猶如魂魄,偶爾飄去陌生的地方。
而不知為何,陸極將他帶回了洛倫水星,他本來應該死了,卻又從水缸中蘇醒。
這一次他順利活了下來,許多事還沒來得及發生。
所以漫長的一段時間以來,他夢到的是自己的記憶。
襲淵很心疼,吻著阮秋的臉頰安撫:“不要去想了。”
阮秋“嗯”了聲,兩人在被窩里待了很久才起床。
他要請假的消息通知了司詢和學院,司詢早上趕了回來。
阮秋見到他,欣喜地奔過去抱了他一下:“舅舅!”
他看起來心情還不錯,司詢放下心來:“起這麼晚,趕緊去吃點東西。”
龍鳳胎早已在飯廳里,莉羅也在。
不知怎麼的,這段時間莉羅又對龍鳳胎很感興趣,總想研究他們的天賦和身體狀況。
她在這里待久了,膽子也大了不少,看見司詢進來,自顧自說道:“如果首席愿意的話,我也可以為您做個體檢。
”
司詢掃了她一眼,安靜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