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嵐皺起眉頭:“古代真有敬佩大女主的男人嗎?如果有女人沖破封建禮教,士大夫們不會敬佩,只會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拼命打壓她們吧。”
古代,大女主,這兩個詞其實天生不兼容。
江鳴珂無所謂地說:“就是因為現實中沒有,才需要影視劇來做夢啊。”
金嵐想了想,把劇本放下,問起另一項工作:“那綜藝呢?”
“主題是野外生存,叫《我們的荒野》。”
金嵐的眉毛差點飛上天:“野外生存怎麼會找我?”
“就是因為大明星不想受苦,才會到你這里來啊,”江鳴珂說,“你先聽我跟你分析,這節目買的是韓國版權,還把班底原封不動請來了,我覺得制作水平有保證。而且你的性格比演技吸粉多了,在節目里表現一下你的生存技能,絕對能火。”
當他是野外長大的狼孩嗎,在生存技能上有什麼優勢?但金嵐沒有反駁,他是個職員,公司交給他什麼工作,他完成就是了。
“明白了,”金嵐說,“江哥說好就好。”
江鳴珂滿意地點了點頭。入行十來年他也算閱人無數,金嵐是他見過最配合的藝人,讓接什麼劇就接什麼劇,讓上什麼綜藝就上什麼綜藝,身為演員甚至還去選秀節目一輪游,從不挑三揀四,叫苦叫累。
看著他簽了合同,江鳴珂一邊塞文件一邊問:“回京之后打算去哪?”
“山水文苑。”
江鳴珂點了點頭,他知道那是季行硯的房產。
山水文苑鬧中取靜,雖然位于市區,但綠化面積大得驚人。小區內的人工湖波光粼粼,草坪上有羊駝和孔雀悠然來去。
江鳴珂找到季行硯的房門,正在想密碼最后一位是8還是9,房門忽然開了。
金嵐抬起頭,和房主面面相覷。他不知道季行硯已經回京了。
居家的季行硯脫下了一身西裝行頭,看起來年輕了一些。金嵐盯著他的領口看了好久,發現自己也沒什麼話好說,只能憋出一句:“我殺青了。”
季行硯沒說什麼,松開門自顧自地進房了。
“季先生回來得這麼早?”金嵐真心困惑,一邊換鞋一邊說,“現在才下午五點。”
季行硯這種工作狂魔,從來沒有遵守過八小時工作制,竟然在工作日下午蝸居在房,必有蹊蹺。
“發布會結束之后,我打算休息一段時間,”季行硯說,“前一陣子太忙了。”
季行硯不忙了,對金嵐來說反而糟糕。假如他晚上十點回來,兩個人打一炮,就可以各回各家,洗澡睡覺。不需要找話題,不需要一起吃飯,不需要了解彼此的生活。現在才下午五點,季行硯就算是個鐵人也不能做七個小時,這漫漫長夜要怎麼度過。
他在這里愁眉不展,季行硯卻在沙發上舒舒服服地坐著。看樣子,季總是不打算主動開口了,被奉承慣的人是這樣的。
金嵐嘆了口氣,走到他身邊坐下:“季先生休息的時候會干什麼?”
季行硯沉默良久,說:“戶外運動,但天馬上就要黑了。”
金嵐有些不知所措。他作為服務業人員,應當以金主的喜好為宗旨。金主不發話,他不知道做什麼。
“看劇吧。”季行硯最后說。
金嵐震驚地看著他拿起遙控器,當真在網絡電視上找了《海棠未眠》看起來。
“您不是已經得出我演技很爛的結論了嗎?”金嵐說。
“是,”季行硯說,“但你民國裝很好看。”
人是視覺動物,跟一群中年油膩男相處幾個月,看看美少年洗洗眼睛,也是情理之中。而且在季行硯眼里,電視劇無所謂高不高級、藝不藝術,都是財報上的數字而已。《海棠未眠》和《大明王朝1566》對他來說并無不同,他寧愿能賞心悅目一些。這并不是說他不懂藝術,他接受精英教育,從小接觸的都是名家名伶,怎麼會不知道那堆粗制濫造的劇都是行業垃圾。
他只是不在意。
屏幕里,男主角正冒著槍林彈雨送情報,在走入敵軍地界的一瞬間,他按住了胸口——那里有一張女主角的相片。
兩人并排坐著默默無言也太難受了,何況金嵐并不想觀賞自己乏善可陳的演技。他想起江鳴珂給他讀過的評論,沒話找話說:“網上很多人說海棠未眠的男主是理想型。”
高大英俊、正直善良,為了家國大義出生入死,確實是完美得沒有一絲裂紋。
季行硯卻皺起了眉。“理想型?”他問,“一個電視劇里的虛擬形象?”
金嵐為對方的務實而嘆息:“理想而已,做個夢也要考慮現實?”
而后,他帶著探尋的目光,好奇地湊近季行硯。對方見他投懷送抱,伸手把人攬到了腿上。
金嵐看著他占盡基因優勢的眼睛,問出了困擾多時的問題:“季先生的理想型是什麼樣的?”
季行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知道這個問題從何而來。但對金嵐的問題,他還算是有問必答:“能讓人在黑暗里看到光明的人。
”
“呃……能具體一點嗎?”
季行硯想了想,說:“天真善良,沒有心機,待人真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能完全放松,完全信任,能感到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