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很重視這場扇巴掌的戲份,說這是表現“性張力”的一部分。金嵐不知道扇巴掌怎麼也會成為某些人的性|癖。萬祺扇了他幾下,導演都說沒感覺。
“怎麼看都覺得軟綿綿的,沒有讓人心里一震的效果,”導演嘆息道,“這可是兩個人唯一一次動手,一定要扇上熱搜。”
金嵐摸著其實只被指甲剮蹭了幾下的臉頰,對萬祺說:“要不姐你真打吧。”
萬祺挑了挑眉毛。
“沒事,”金嵐說,“假打我演不出來那種沖擊力。”
“要按劇本上那麼打,不得把你半邊臉都打腫了,接下來還怎麼演?”
“敷一下就好了,不是馬上收工了嗎?明天肯定能消腫,”金嵐信誓旦旦地說,“我是消腫很快的體質。”
“那也不行,傳出去你粉絲會說我對你施加暴力。”
“他們只會心疼我,說我敬業,”金嵐開玩笑地說,“再不打我就給你跪下了啊。”
最后萬祺還真扇了他一耳光,動作非常狠厲,響亮的巴掌聲都不用后期配音。金嵐捂著臉,懷疑萬祺是被哪個渣男傷害過,這一巴掌絕對是練過的。
導演非常滿意,之后金嵐帶著天然的紅指印往下演的時候,他更滿意了。什麼叫精致的易碎感,化妝就是不如天然的有感覺。
收工后,金嵐揉著臉朝自己的保姆車走去,江鳴珂給他遞來一罐冰可樂消腫。經紀人的神色驚惶過頭了,不像是因為自家演員臉上的那個巴掌印。金嵐一邊拿著罐頭在臉上滾,一邊狐疑地看著他:“出什麼事了?”
“有人來探班。”江鳴珂說。
金嵐心里小小地升起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但很快打消了。
不可能,那人還在出差,而且如果是他的話,江鳴珂的臉色應該是喜氣洋洋,而不是撞見了鬼。
他捏著罐頭走上保姆車,看到了坐在那里翻劇本的姚夢琳。
原來如此。
姚夢琳的頭發跟上次見面的時候不一樣了,燙成了黑色的大波浪,配上簡單的耳飾顯得很典雅。她身上穿著西服套裝,看上去像個商業精英——她本來該有的樣子。
他在她身邊站定,喊了一聲“姚總”。
姚夢琳放下劇本抬眼看他,這打量的目光有種莫名的壓迫感,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我一直好奇電視劇是怎麼拍的,正好出差路過這兒,聽說你在拍戲,就過來看看,”姚夢琳說,“我在片場外面站了好一會兒呢,沒看見我?”
金嵐搖了搖頭,可能那時候他正忙著挨巴掌。
姚夢琳發現了他微微腫起的側臉,瞇起眼睛看了看,突然抬手拍了張照。金嵐震驚地看著她,這人完全沒有隱私權意識。
“我要發給姓季的看看,”姚夢琳滿意地看著屏幕,“猜猜他會不會心疼。”
金嵐嘆了口氣,也不敢把手機從未航的COO手里搶過來,只是對這一舉動能產生的影響表示懷疑:“季先生這幾天很忙,沒工夫理會這種小事。”
“不試試怎麼知道。”姚夢琳不以為然地說,然后相當突兀地伸出手,捏住了金嵐的下巴,把他的臉往右偏了偏,似乎是想仔細查看那個指印。
金嵐沒有搭話。他看著姚夢琳自說自話地摸他的臉,看他的劇本,又環顧他的保姆車,擔心她會不會心血來潮地住在這里。
姚夢琳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你怕我吃了你嗎?”
“沒有,”金嵐帶著自我安慰的語氣說,“我知道自己不是姚總喜歡的類型。”
“對,”姚夢琳贊同地說,“我喜歡良家婦男嘛。你知道為什麼嗎?”
“喜歡也需要原因嗎?”
“當然需要,”姚夢琳說,“喜歡某個人,本質上是想提高自己的生活質量。”
“姚總這樣的人也需要別人提高生活質量?”
“是啊,”姚夢琳說,“跟良家婦男談戀愛,那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金嵐有點糊涂了。
“這種人品行端正,又很善良。不會出軌,不會背刺,而且因為人太好,你要求他們做出犧牲的時候,他們也愿意為你犧牲。即使你傷害了他們,他們也不會傷害你,最多就是斷絕關系,一個人捂著傷口默默療傷。和這種好人談戀愛,付出和受傷的永遠是他們,不是你。”
金嵐明白了,名義上是喜歡白月光治愈系,實際是因為太過珍惜自己,所以不想和同類在一起,怕自己會吃虧。
“我找對象的時候,一定要確保對方陷得比我深,”姚夢琳繼續說,“一旦發現自己比對方付出的感情多,就會馬上逃跑,跟膝跳反應一樣,已經變成生理本能了。”
這倒挺正常的,誰不希望找個更愛自己的人呢?
過了一會兒,姚夢琳又突兀地來了一句:“從這點來說,你們真的不合適。”
這話沒頭沒尾的,但金嵐知道她的意思,還提醒她:“我們又沒有在一起。”
“唉,”姚夢琳嘆了口氣,“所以我什麼時候能離婚呢?”
金嵐不知道姚夢琳怎麼敢指望季行硯為了自己和她離婚,就算日月倒懸,季行硯也不可能做出這種損己利人的傻事。
姚夢琳沒有久坐,跟他聊了一陣,就爽快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