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音修一修,鴨子也能不走調,”江鳴珂說,“這事你就別管了。粉絲就是想看看你,現在你沒有劇在播,不搞點活動,他們到哪欣賞你的美貌?”
這割人韭菜還振振有詞的粉絲經濟。
金嵐嘆息了一聲,看來這個丑他不出不行了:“那我什麼時候去錄音?”
江鳴珂翻了翻日程表,說:“下下周五。演唱會在七月,公司已經跟葉璋那邊協調好了。你先練練主題曲,調不對沒關系,節奏跟上就行。”
金嵐又嘆了口氣,接過了他遞來的厚厚一沓文件,開始瘋狂簽字。
“對了,還有一件事,”江鳴珂滔滔不絕的勁頭突然中斷了,神情扭捏得讓人不習慣,“明晚你得去跟公司的投資人吃飯。”
“這麼突然?”金嵐本能地感覺到不對,“哪個投資人?”
“裴慶,”江鳴珂自己也不習慣這種猶豫不決的語氣,“你知道的,就是華策的老總。”
金嵐皺起眉:“他有投資我的劇嗎?我怎麼不記得?”
“是這樣,”江鳴珂煩躁地說,“他最近正打算投資一部仙俠劇,里面有好幾個我們這邊的新人。老板很重視這個項目,專門請他吃飯。本來這跟你沒關系,但他點名要你去。”
陪投資人吃飯也是日常業務。雖然坐在同一個酒桌上,各人的地位卻大不相同。資方、導演、制片自不必說,攝影攝像也比很多演員的地位高。尤其是新人,名義上是一起吃飯,實際上跟夜總會陪酒沒什麼區別。賣笑、奉承、被人戲弄都是常事。
金嵐早年時常參加這類飯局,好不容易混出頭了,沒想到還要重溫夢魘。
“為什麼一定要我去?”金嵐的腦子里轉著幾個可能性,“能說我明天晚上有事嗎?”
“那邊態度很堅決,就是要你去,”江鳴珂的語氣帶著抱歉,“我跟老板據理力爭了,沒爭過。”
金嵐抓了把腦后的頭發,煩躁地思索自己最近哪招惹裴慶了。
真沒有啊。
他跟裴慶最近一次接觸還是兩年前的公司年會,他一個剛入行的新人,只能坐在酒店頂燈照不到的角落里。裴慶遠遠地坐在首席,兩人相隔幾十米,還是被對方挑中了,叫上來逼著敬了好幾杯茅臺。之后裴慶委婉地表示想睡他,他誠懇地說要考慮考慮,然后就沒下文了——因為遇到季行硯了。
被一個十八線小明星拒絕是挺沒面子的,但娛樂圈花花世界遍地美人,也不是非他不可。之后裴慶也沒聯系過他,怎麼過了兩個年頭,對方突然想起他來了?
秋后算賬也不必拖這麼久吧?
“沒事的,”江鳴珂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吃個飯而已,有我們老板罩著你呢。再說了,有季行硯在,他也不敢對你怎麼樣。”
“我可不覺得季總的威脅性有多強,”金嵐說,“我是他情人,又不是他老婆,而且他從來沒替我出過頭。”
江鳴珂語塞了一瞬,加重力道拍了拍他:“你現在是大腕了,他不會隨便招惹你的。”
大腕?大腕也就能在同輩演員里擺擺譜,遇到資本了,跟玩物沒什麼兩樣。如果裴慶不想招惹他,為什麼非要拉他陪酒呢?金嵐覺得惴惴不安。
回到家后,他看到季行硯照例坐在沙發上,賞心悅目地交疊著長腿看書。算算日期,季行硯已經在他家里住了將近一個月,也在房子里留下了很多不屬于他的痕跡。
浴室里的牙刷,衣柜里的西服,酒柜里的陳釀,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在房子里沖突融合。雖然季行硯去公司的時候多,在家的時候少,但能在他屋檐下“將就”一個月,說明這遠遠超出了心血來潮的范疇。
既然他們關系已經有所進展,那他應該能多提一些要求,比如不陪心懷鬼胎的投資人吃飯。
聽到開門聲,季行硯抬頭看往來人的方向,發現金嵐正若有所思地盯著他。
“怎麼了?”季行硯放下書問。
“有件挺煩的事,”金嵐說,“我們公司的投資人非要拉我吃飯,我跟他有點歷史,見面挺尷尬的,所以不是很想去。”
“歷史?”
金嵐簡單明了地說:“他想睡我,我沒同意。”
季行硯沉默了片刻,說:“你不想去就不去。”
“我們老板肯定不同意,”金嵐靠近他坐下,神情凄苦,“只要能巴結投資人,他把我打包賣了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我給你們老板打電話,”季行硯伸手攬住他,目光不自覺地釘在他臉上,“放心了?”
金嵐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自己笑起來殺傷力有多強。“你打算怎麼跟我們老板說?”他有點好奇地問。
“知道這麼詳細干什麼?”季行硯摸了摸他的臉,“總之你明晚在家待著就行。”
金嵐瞬間卸下了心頭的千斤重擔,輕松地歪在沙發上哼起歌來。季行硯本來面無表情,聽到他哼的調子,臉上逐漸扭曲起來。
“你在唱什麼?”他終于忍受不了了。
“《鳴簫記》的主題曲啊。”金嵐無辜地說。
季行硯捏了捏鼻梁。他零零碎碎地看過幾集,自然也聽過這首苦情歌,他印象中的曲調跟金嵐嘴里這首毫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