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你還會聽到的,”他殘忍地告訴季行硯,“我有一場演唱會要開,必須天天排練。”
季行硯露出看恐怖電影的表情:“你有演唱會?那你得換個公關,業界最好的那種。”
“換公關也沒用吧,我這聲音還有挽救的余地嗎?”
“你可以在舞臺布置和服裝上做文章,讓觀眾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來娛樂他們的,不是正經唱歌的,”季行硯說,“你跑調跑得很有特色,任何有特色的東西都能做成品牌。當然主要還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好看的人做什麼,大家都有圍觀的興致。”
金嵐把頭靠在季行硯的肩上:“公關有推薦人選嗎?”
“我讓劉赫發給你。”
金嵐打了個哈欠,靠在季行硯的肩上睡著了。室內打著空調,溫度適宜,鼻尖能嗅到對方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在這樣的環境中,昏沉的睡意讓人感到幸福。金嵐腦子里混沌地想,他們的相處好像越來越隨意了。
第24章 他的印象是有多差
陰雨連綿的周末,季行硯坐在咖啡館內,挑剔地看著菜單上拼錯的拉丁文。
他瞄了眼表,發現來人已經遲到一刻鐘了。
這家伙做閑散少爺的時候很有時間觀念,工作了反而不通人情世故了?
正在腹誹時,季青臨一邊抖著雨傘一邊推門進來,嘴里連聲說著“不好意思”。他額頭上掛滿了水珠,也不知道是汗還是雨。
“學員非拉著我不讓走,”季青臨一邊抓起桌上的紙巾擦臉,一邊向兄長解釋,“東拉西扯的嘮叨了半天,也不知道想說什麼。”
本來這個健身會所聘用他,就是看中他的臉和身材,感覺他是闊太太們喜歡的那一款。
季青臨一早就宣告過他是同性戀了,還是架不住中年熟女們的熱情。發生不了什麼曖昧,跟帥哥嘮嘮家常也行,總比回家呆在空曠的別墅里好。他有種“落魄少爺流落風塵”的錯覺,但愛人勸慰他說這只是“利用自身的資源優勢”。
季行硯沒有深究這個遲到理由,只是讓他點單。季青臨掃了一眼價目表,顫抖著點了杯咖啡,然后叫來服務員要了兩杯水,一口氣灌了下去。
“最近過得怎麼樣?”季行硯一邊看他毫無形象地牛飲一邊問。
“挺好的。”
“缺錢嗎?”
“不缺,”季青臨安撫完了一路狂奔的干渴,開始認真回答大哥的問題,“我對象畢竟是有房的人,這一點就省了好多了。”
他秉持著知足常樂的人生理念,有錢的時候就奢侈點,沒錢的時候就節約點,米其林的套餐和瘋狂星期四的炸雞他都吃得挺歡。而且他作為一個考大學都夠嗆的學渣,居然有個站在智商制高點的愛人,想想都覺得人生圓滿。
“我不太明白你跟林教授是怎麼交流的,”季行硯對自己的弟弟毫不留情,“他說話你聽得懂嗎?”
季青臨有點受傷:“隨便聊聊有什麼聽不懂的。”
“你們沒有任何共同語言,”季行硯指出,“能聊什麼?”
“聊什麼都行啊,愛好,工作,朋友,”季青臨說,“我雖然聽不懂他的研究,但我喜歡看他聊研究的樣子。就算我不明白什麼是云核引力坍縮,只要看到他的眼睛閃閃發光,我就會覺得很開心。”
季行硯沉思了片刻。“是嗎?”
“快樂是有感染力的,”季青臨說,“喜歡的人把高興傳遞給自己,這種情緒會放大很多倍。
”
季行硯笑了笑,他在這個“無能”的弟弟面前總會感嘆:“我們家為什麼會有你這樣的人。”
“因為有你在啊。”季青臨說。
作為兄弟中不爭氣的那一方,季青臨從小就活在大哥的陰影里。哪怕他有了進步,也不會得到任何稱贊。因為跟大哥比起來,他最好的成就也相形見絀。被打擊這麼多年,他還對季行硯心懷感激。
“如果不是你這麼優秀,我也不會有咸魚的機會,”季青臨用手支著臉頰說,“因為有你頂著公司,沒人來逼我干事業。因為你接受了家族聯姻,我才沒被逼著相親。更重要的是,因為你結婚了,咱爸那個抱孫子的急迫心情才算有了個出口,沒因為我出柜就打死我。這麼一想,我對你的感激之情,就像秋天泛濫的黃河水……”
說到最后,季青臨的語氣夸張得像在念抒情詩,把季行硯肉麻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然后他還伸出了手,鄭重地抓住季行硯的手搖撼了幾下:“謝謝你,大哥。”
季行硯把手抽了出來,看著對面兩眼冒星星的弟弟,無奈地說:“不客氣。”
對面念獲獎感言的勁頭還沒停下來:“這麼多年真是辛苦你了,幸好你出現在了我的人生里。”
這大概是家里唯一一個會對他這麼說的人了,其他人只會提出各種各樣的難處,然后向他要資源或者借錢。
“沒什麼,”季行硯說,“這是兄長應該承擔的責任。”
季青臨撓了撓貼著頭皮的短發,疑惑地問:“這地方不是離山水文苑挺遠的嗎?怎麼約我在這見面?”
“我最近不住在那。
”
“買了新房子嗎?”季青臨覺得這樣的生活離他有點遙遠,雖然兩年前他根本不把房產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