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季行硯覺得沒必要向弟弟透露太多信息。
季青臨抿了抿嘴,以他對大哥的了解,追問是無效的。他自己有個隱約的猜測,于是拐著彎問:“那個你推薦來健身房的人,他最近怎麼不來了?課還剩好多節呢。”
“他最近沒空。”
“演員的日程很緊嗎?”
季行硯放下杯子:“不,因為高考。”
“什麼?”季青臨反應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哦,今天是七號!”
金嵐近段時間的架勢稱得上懸梁刺股。天不亮就起床早讀,過午夜才熄燈睡覺。江鳴珂偶爾給他打個電話,他恨不得撲上去咬死人家。雖然季行硯上的是國際學校,但對高考生的苦讀也有所耳聞。就算金嵐再勤奮,畢竟不是全職學生。要想拼過人家三年的努力,僅靠臨時抱佛腳遠遠不夠。
金嵐把心態調整得很好:“我也沒想今年就成功,先去試試水,看看自己的檔次在哪,明年再繼續努力。”他還表示去年的拍攝日程排的太滿了,明年一定要空出半年專心學習。
季行硯問他想考哪個學校,他回答最好是在大城市,醫療和護理水平都有保證,可以把母親接過去。季行硯想這樣也行,大不了自己多添置一套房產,大城市買房總不會虧本。
季行硯在回憶里沉浸了太久,季青臨都把咖啡喝完了,也沒等到下一句話。
看對方沒有繼續攀談的意思,季青臨猶豫地拿起了賬單:“哥,你有買單的想法嗎?”
就兩杯咖啡也能心疼成這樣,這家伙生活水平是得有多低。季行硯無語地揮了揮手:“你走吧。
”
“謝謝哥!那有空再聚啊!”季青臨一溜煙跑了,好像賬單上的數字在攆他一樣。季行硯看著他興沖沖的背影,不知道世界上哪來這麼多令人高興的事情,怎麼這人一天到晚樂呵呵的。
這無憂無慮的樣子雖然幼稚,卻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寬慰著他。讓眼前這個人一直單純快樂地生活下去,就像他說的,是作為兄長的責任。
他掏卡付錢,開車回了金嵐的公寓。看時間,第二科差不多已經考完了,對方應該很快會回來。他思索片刻,打開手機叫了外賣,憑印象點了金嵐喜歡吃的東西。季青臨高考的時候,他母親就是這麼擺了菜等他回來的。
金嵐進門時,眼神明顯震動了一下,仿佛自己一腳踏進了異世界的大門。他看了看季行硯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餐盒,很禮貌地說“謝謝”。
季行硯不自覺地生出一種憐愛的情緒。他知道金嵐很敏感——也許是因為成長過程中感受到了太多惡意,別人對他有一點點的好,他就察覺到了,而且感到惶恐。
季行硯坐在桌邊,看著對方很不文雅地吃東西,覺得自己像考生家長,于是問了一句:“考得怎麼樣?”
“我覺得還不錯,超出我的想象,”金嵐在吞咽間隙找出時間來說話,“我本來打算二戰的,現在有點害怕了,萬一明年發揮得沒有今年好,那我不就白學了一年。”
季行硯把餐巾紙遞給他:“出了分再想吧。”
鑒于明天還有考試,金嵐早早地上床睡覺了。近來季行硯很少醒著看到他入睡,在他躺下后,伸手抱住了他。
金嵐僵了一瞬,抬頭看著對方。
他想起了兩個月之前,季行硯剛搬進來的時候,拖著他在床上做了很久。在最后一分鐘,季行硯用寬大的手掌攥住他的后頸,把他按進了枕頭里。窒息帶來的掙扎與無力讓他眼前冒出一片白光,那一瞬間,他險些以為自己要死了。
記憶讓他瑟縮了一下。這動作很微小,但還是被對方捕捉到了。
季行硯覺得有些好笑,自己再禽獸也不至于在高考中途折騰考生,這人對自己的印象是有多差勁。
“睡吧。”他說。
第25章 又沒有簽賣身契
金嵐的成績談不上理想,也不算糟糕。勉強算正常發揮,在高考這樣的高壓環境下,能正常發揮實屬不易。
但還達不到他的要求,還得再考。
他把分數條一丟,很快投入了積壓的工作中。
演唱會還是如期舉行了,他力排眾議,沒有用事先錄好的音頻,真刀真槍地上了。開口前,他滿含歉意地對粉絲說:“大家盡情笑我就好。”說罷用很糟糕的音準開始唱主題曲,一到高音部分就把話筒轉向臺下,笑著聽觀眾席合唱,然后夸贊道:“你們唱得比我好聽多了。”
粉絲確實笑得挺開心,在間奏部分葉璋上來救場的時候更開心了。葉璋雖然不算專業歌手,但是氣息沉穩,聲音渾厚,唱起歌來還算悅耳,是個加分項。后半首曲子絕大部分是他唱的,金嵐只在最簡單的部分小聲地哼了一下伴奏。
臺下的觀眾抱怨他劃水,但表情愉快極了。
他奔赴演唱會的時候,季行硯終于從他家里搬走了。
看到空蕩蕩的房子,金嵐愣了一瞬,隨即有些悵然若失。有人一起圍坐在餐桌前吃飯,縮在沙發里看電影,這樣的生活還是很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