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這陰晴不定的性格,也摸不透自己在對方心里的位置,但他已經不愿意去想了。
如果告訴季行硯自己被蘇楊騷擾,他會干凈利落地把這人處理掉,就和那個高中同學一樣。
但他不想這麼做。為了繼續借力打力,他還得接著做一個溫順的情人,賣慘,裝可憐,上門求睡。以前做得很自然的事,現在突然讓人窒息。
“我自己會處理的,”金嵐說,“你不用管。”
“我說了告訴我,別讓我再重復一遍。”
真是大領導一貫的作風,只顧著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走,全然不顧別人的情緒。
“那你先告訴我,”他抬起頭盯著對方的眼睛,“你為什麼要來這里?”
季行硯的睫毛長而濃密,眼窩深邃,目光低垂的時候顯得很深情,和說出來的話毫不相稱:“我不喜歡事物脫離掌控的感覺。”
金嵐嘆了口氣,他不該問的。
“你這陣子到底在鬧什麼?”季行硯問,“從上個電話開始,你就很奇怪。”
無所謂了,金嵐想,還演什麼呢,太累了。
他盡量控制自己的感情,說:“我只是聽說了一些你對我的看法。”
季行硯的神色明顯變了。他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也記得當時的場景。
那時酒過三巡,桌上的二代們都有了幾分醉意。有人就笑著八卦,問他以前的床伴不是一天一換嗎,怎麼這個持續了這麼久。周圍的幾個發小也跟著調侃他,說他是不是陷進去了。
然后季行硯就說了那個答案。最先進入腦子的,最容易說出口的答案。因為這個答案,酒桌上聽過太多了。
他不可能說自己喜歡他。
所以找了個最方便快捷,也最能堵住嘴的理由。
“我一直不知道你是怎麼想我的,現在明白了,”金嵐嘆了口氣,“我沒別的優點,就是自我認知清晰,沒想到這次還翻了車。”
季行硯看著他,眉頭深深地蹙起:“那只是酒桌上的玩笑而已。”
金嵐震驚地看著他。這群富二代是怎麼想的?情人就不配有尊嚴?還是季行硯覺得自己根本沒說錯,他本來就跟三陪差不多,在床上也聽話得很,所以拿來取笑也沒什麼大不了?
他不想再把這場對話持續下去了:“我走了。”
季行硯沒有放手:“我們得談一談。”
“我不想談,”金嵐說,“你走吧,你不是還有項目要忙嗎?”
“那個已經告一段落了。”
“你贏了吧。”
“當然。”
金嵐冷笑了一聲。即使季行硯不回答,他也知道答案。如果不是項目進展順利,季行硯肯定不會想起來找他。
“我知道你情緒不好,”季行硯說,“既然你現在不想談,那就等你拍完節目再說。”
金嵐極力提醒自己,這個人不好惹,而且還知道自己諸多黑歷史。就算再煩他,也要順著毛捋。
“好。”他最后說。
季行硯終于放開了手。他看了看周圍的叢林,問金嵐:“你打算怎麼回去?你是迷了路跑到這來的吧。”
金嵐惱怒地看著他,這人這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啊。
然后金嵐想起了一個疑點:“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季行硯伸手探到他的包里,把衛星電話拿了出來:“這里有定位,方便出現意外的時候節目組來找你們。我看你的紅點離其他人很遠,而且好久沒動過,估計你是走丟了。
”
“然后你就來找我了?”金嵐問,“節目組的人呢?”
“他們在后面,”季行硯說,“我讓他們過會兒把你送回沙灘那邊。”
金嵐承認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畢竟自己再往林子里走一次,估計就轉不出來了。
“我走了,”季行硯看到車子駛過來的煙塵時說,“你自己小心點。還有你胳膊上的那個痕跡,處理好了告訴我。否則我就自己動手了。”
金嵐嘆了口氣,點點頭,朝節目組的人揮手。
季行硯坐著另一輛車走了,金嵐被司機送回了沙灘。其他人正聚在一塊嘰嘰咕咕地說著什麼,看到他從車上下來,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
“你去哪了?”葉璋問,“我們馬上就要組織搜救隊,去林子里撈你了。”
“采芒果的時候迷路了,”金嵐邊說邊把包里的芒果倒出來,“抱歉,讓大家擔心了。”
蘇楊不滿地說:“我知道你們都是大明星,但在這里我是領隊,你們是隊員。要聽從指揮,有團隊意識,不要只顧著自己。我之前就說了讓你跟著我,你非要一個人去林子里。在軍隊里,這麼隨心所欲是要吃處分的。”
金嵐沒想到現在反而變成了自己理虧。他用忍季行硯的涵養咽下了這口氣,說:“抱歉,以后不會再這樣了。”
岳麓立刻出來打圓場,他的人設就是隊里的小天使、調和劑:“人沒事不就好了,我們大家誰也沒怪你啊。正好餐后水果也有了,開飯吧!今天還抓到了一條鰻魚呢。”
金嵐驚詫地看了眼在水坑里游來游去的鰻魚,這玩意兒怎麼撈上來的?
蘇楊用叫花雞的做法烹飪了鰻魚。
先用泥巴裹住魚,再用棕櫚葉包住,用木炭燜熟,味道居然還可以。但六個大男人只補充這麼點蛋白質,顯然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