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嶺看兒子一直沉默寡言,絕口不提借錢的事,抓心撓肺地難受。他窺探了一下兒子的臉色,咳了兩聲,不自然地開口:“其實呢,也沒有多少,就一百萬。你現在都是大明星了,一百萬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嘛……”
金嵐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知道了,你把賬號告訴我,我轉給你。”
“哎,我就知道我兒子大氣。”金嶺激動地拍了拍他的肩。
“以后別再來找我。”
“哪能一直麻煩你呢,你爸是那麼不要臉的人嗎?我知道我兒子賺錢也不容易,當爹的不能吸兒子的血啊……”金嶺說著轉了轉眼珠,“那錢……什麼時候轉……”
“回去就轉。”
“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兒,要不現在就轉了吧,”金嶺笑嘻嘻地掏出了一張卡,“我看著錢到賬了,才好安心回去嘛。”
金嵐盯著他,恨不得用眼神把他千刀萬剮。
“江哥,”金嵐接過卡,遞給前排的江鳴珂,“給這個賬號轉一百萬。”
江鳴珂欲言又止地看著他,他一臉疲憊地擺了擺手。
金嶺眼看著賬戶上多了七位數的存款,高興地眉毛都飛起來了,熱情地拉著金嵐嘮家常。金嵐覺得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快把自己壓垮了,連氣都喘不過來。
下了車,金嵐讓司機把他送回旅館,自己和江鳴珂上了樓。一進門,江鳴珂就抱怨他:“你何必給錢呢,這種人丟下車不就好了。”
金嵐給自己倒了杯水喝著,把氣順過來,才淡淡地說:“丟下車也太便宜他了。”
江鳴珂愣住了:“你是說……”
“把他送回去的時候,順便打聽一下,他住在哪,欠了誰的錢。他一天不賭就渾身癢癢,肯定借了高利貸,”金嵐的目光冷下來,“找人收拾收拾他。
”
“好,”江鳴珂想了想,又問,“那收拾收拾是……收拾到什麼程度呢?”
畢竟是金嵐的親爹,他也不好隨便下手。
“你知道法定的輕傷是什麼嗎?”金嵐問他。
江鳴珂搖了搖頭。
“胸骨骨折,眼瞼缺損,胰腺挫傷,都算輕傷。”
這是當初上門的高利貸教他的,那人把煙頭按在他的胳膊上,笑著說:“小朋友,體表燒傷5平方厘米以下,連輕傷都算不上呢。”
“就按輕傷的標準打吧,”金嵐說,“肋骨又不是長不好……不,還是朝臉上打吧,那張臉作孽做的也夠多了。”
江鳴珂看著他,感到一股寒意,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金嵐似乎發覺了他的動作,歪著腦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了,沒見過我惡毒的樣子嗎?”
第30章 永遠都不會有這麼重大的意義
金嵐的朋友不多,江鳴珂是和他相處最久的一個,從金嵐被星探拐回公司的時候就認識了。這幾年江鳴珂一直都像親哥一樣照顧著他,朝夕相處了那麼長時間,江鳴珂自以為很了解他了,但剛剛的金嵐卻讓他感到陌生。
剛入行的時候,江鳴珂告誡過他:“在這個圈子里,千萬不要動真感情。”而金嵐很爽快地向他保證:“我不會的。”江鳴珂本以為是小孩子說大話,沒想到金嵐還真是冷心冷情,一點都沒動搖過。
這小孩,有時候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我沒有覺得你惡毒,”他解釋說,“你爸受什麼罪都是活該。”
“那就拜托你了。”
“地痞流氓我還認識幾個,一定給你做的干凈利落。”
“謝謝江哥,”金嵐笑著說,“給你增加工作負擔了。
”
“說這麼客氣干嘛,這不就顯得生分了嗎?”
金嵐倒了杯水遞給他,他擺了擺手說不用了,自己馬上就走。金嵐就從包里掏出了一張卡:“你生日快到了,我也沒準備什麼禮物,一點心意而已。我也不算什麼好老板,能做的也就只有多發點錢了。”
江鳴珂盯著那張卡看了一會兒,伸手接了過來:“那就謝謝了啊。”
金嵐起身和他一起走到門口:“我送送你。”
“不用了,我一大老爺們還要人送?你趕快歇著吧。”
金嵐站在門口看他走進了電梯間,門合上之前還沖他擺了擺手。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了,金嵐就關門上床,狠狠地補了一覺。
等他睜開眼,窗外已經全黑了。他翻了個身子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機,看到上面有幾條新信息,打開一看是季行硯發來的,讓他過來找他。
金嵐把頭埋進枕頭里,用手狠狠地揉了幾下頭發,起身整理了一下,打車去了山水文苑。
季行硯給他開了門,兩人站在門口對視了很久,誰都沒有進行下一步的動作。然后也不知是誰先起的頭,無聲的注視轉化成了熱吻,最后不出意料地發展到了床上。
但今天不知是怎麼了,哪里都不對,哪里都難受,似乎怎麼做都會弄痛對方。季行硯用手捏住他的下巴,用一種近乎審視的眼神盯著他,然后退了出來,翻身下床出去了。他用手臂遮住眼睛,深深地呼吸了幾次。他們在床上一向很和諧,如果連這點默契都失去了,那就真的沒有必要在一起了。
他的衣服還留在樓下,所以他打開衣柜隨便挑了一件季行硯的襯衫披在身上,就這麼下樓了。
客廳只開著酒柜里的一盞裝飾燈,昏黃的光線里,能隱約看到沙發上一個高大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