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行,”季行硯說,“你最近狀態不太好,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呆著。”
金嵐明白季行硯不同尋常的溫柔了,這人大概覺得他有抑郁傾向,怕他一時想不開干出什麼傻事。雖然他最近精神狀態確實不太穩定,但他不覺得季行硯來摻和一腳會有什麼改變。
“我好得很,”金嵐往外推他,“美國的項目不是還沒處理完嗎?怎麼能因為我耽誤生意呢?趕快回去干正事吧。”
季行硯一把握住他的胳膊,把他扯進了懷里:“那邊的事有人處理,我想陪你過完生日再走。”
金嵐皺起眉頭,不知道金主又在發什麼瘋。他們認識兩年多了,這還是季行硯頭一回想起來給他過生日,他甚至不知道對方記得自己的生日。
“你是想補償我嗎?”他看著對方,“因為最近的事有點內疚,所以想給我點甜頭?真的沒必要。”
季行硯嘆了口氣:“就不能單純因為我想跟你在一起嗎?”
這個理由太簡單了,簡單到讓金嵐感到不安。
“這麼想趕我走?”季行硯摟著他走進電梯門,“不期待一下生日禮物嗎?”
不出意料的話,這禮物大概是豪車、別墅、債券或者空白支票。季行硯擁有的東西太多了,隨便給一點都夠他受用一輩子。
金嵐想了想,問:“我能直接指定一份禮物嗎?”
季行硯欣然應允:“當然,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好,”金嵐說,“我想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吹蠟燭之后我再告訴你,”金嵐說,“你不是要陪我過生日嗎?”
季行硯“嗯”了一聲,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一整天都聽你安排。
”
既然金主都這麼發話了,那不整點活未免卻之不恭。
一大早,金嵐就把季行硯叫了起來,兩人穿著厚重的羽絨服,戴上耳罩圍巾出了門。季行硯問他做什麼,他指著門口的電動車說:“憶苦思甜。”
金嵐擰開電源,握住把手,朝季行硯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上來。季行硯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似乎是對這個交通工具的承重能力有所懷疑。
“我那時候帶三個人也沒塌,你還能有兩百多斤嗎?”金嵐拍了拍后座,“上來。”
“交通法規不讓電動車帶人吧。”季行硯懷疑地問。
“避開交警不就行了,這個我熟,”金嵐皺起眉頭,“快點。”
季行硯嘆了口氣,還是一邁長腿坐上了后座。電動車的車座與他的身高完全不匹配,兩條腿搭在腳蹬上顯得滑稽可笑。金嵐戴上了手套頭盔,一轉把手,電動車晃晃悠悠地朝前開去。
冬日寒風獵獵,開起車來更是刀子似的刮人。即使全副武裝,臉上露出的皮膚仍然感到針扎一般的刺痛。季行硯幾度欲言又止,因為呼嘯的風聲很容易蓋過說話聲,最后還是失卻風度地在金嵐耳邊大吼:“我們要去哪?”
金嵐用同樣的音量說:“老城區!”
“為什麼不打車?”
“車根本開不進去!”
季行硯本以為這是個借口,到地方一看,還真是駕駛禁地。
老胡同彎彎繞繞,左墻到右墻只有兩三米寬,稍微大一點的三輪都寸步難行,更別說是車了。沿路可以看到各種大大小小的木門,鐵門,還有現代一點的防盜門。雖然是胡同里的院落,但并不像《大宅門》或者民國劇里那樣,是敞亮的四合院,而是狹窄逼仄的一個個小開間,一個門牌號能住十幾戶人家。
院子也幾乎等于沒有,因為稍微有點空間的地方就被蓋上了房子或者倉庫,只留下可供一人出入的狹窄過道。
進了胡同就像是進了迷宮,連小偷都找不到門戶的位置。因為門牌號根本不是按順序排列的——10號之后是4號,22號可能和15號是正對面。季行硯對祖輩所住的大院還有印象,和這里完全是兩個天地。
“這里都是老破小的平房,所以房租特便宜,”金嵐說,“我剛來的時候在這住過好一陣,專門負責給這一片送外賣。如果不是熟悉路,根本找不到收貨人的地址,地圖導航在這就是個擺設。”
季行硯的手指已經凍得快要失去知覺了,但他一言不發地看著門后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仿佛能穿過時空看到幾年前那個開著電動車送外賣的身影。
“其實送外賣的收入還可以,就是特別辛苦,不過工作時間比較自由,能隨時去影視公司面試。”
“星探是在收外賣的時候挖到你的嗎?”
“那倒不是,”金嵐說,“我專門跑到公司門口蹲點的,還發了照片到公司郵箱去。”
“看到照片的人應該都會聯系你才對。”
“我那個時候不太會拍照,發型也挺挫的,”金嵐說,“但沒錯,確實有挺多人聯系我。”
他的臉因為寒冷泛出大片紅色,季行硯幫他把圍巾往上拉了拉。就在這個瞬間,他們短暫地像是一對普通情侶。
第36章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胡同里有一家小飯館,金嵐把車在門前停下,示意季行硯下車。
“我們中午就在這吃飯?”季行硯看著土氣的紅色招牌,盡量讓語氣保持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