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你之前,我活成什麼樣,你也知道。無論是出于什麼動機,你給了我成名的機會,把我從命運的手里救出來了。別的情侶分手,都能說一句,我希望我從來沒遇見過你,這話我就不能說。如果沒遇到你,我得慘成什麼樣啊。就憑這一點,我也不能讓魚叉捅死你。”
季行硯笑了笑。現在他的手心已經被金嵐的額頭捂熱了,他換成手背,繼續貼上去。“我剛剛還希望,你救我能有點別的原因。”
金嵐在高熱的混沌中,竟然還理解了這句話的弦外之音。“我曾經是有點喜歡你,”他說,“不過現在不了。”
季行硯覺得四周的潮水聲停了下來。“什麼時候?”他問。
金嵐轉了轉頭,把額頭往對方的手上蹭了蹭,降溫的感覺很舒服:“有好幾次吧。我們第一次見面,你說你會幫我擺脫一切的時候。然后就是你搬過來跟我同居那陣,我也挺幸福的。”
“后來呢?”季行硯問,“后來為什麼沒下文了?”
“那得問你,”金嵐說,“每次我剛剛覺得有點心動,你就會干點什麼,啪一下給我拍回去了。”
他的語氣中滿溢著嫌棄,說著說著咳嗽起來,季行硯趕忙把他往懷里帶了帶,用手順著他的背。“都是我的錯,你別激動,小心傷口。”
等他安靜下來,季行硯又把手放回他的額頭上。在這樣的環境下,降溫也就只有這一種方法了,把手放在水里泡涼,然后捂在額頭上,等熱了再泡涼。
聽著他的呼吸穩定了,季行硯問:“如果我不做那些事,我們會變得跟現在不一樣嗎?”
金嵐沉默了一瞬,說:“我不知道。
”
季行硯沒有接話,金嵐以為他對這回答不滿意,就接著說:“我真的不知道。心動只是一剎那的事,把它變成長久的關系很難。如果對象是你,那就更難了。讓我喜歡上你需要很久,讓我退縮只要一瞬間。”
季行硯還是沒有接話。
“唉,無所謂了,”金嵐稍微側了側身,衣料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反正我都快死了,假設這些也沒有意義。”
季行硯接話了:“別亂說。”
“我剛剛已經看到彼岸了。”
真的,金嵐確信那無邊的黑暗就是死后的世界,而他已經很接近了。只要他閉上眼睛,就會墜入其間。
而救援遲遲不來。
金嵐的體溫又開始上升了。
懷里抱著滾燙的軀體,季行硯卻覺得周身冰冷。
假如金嵐死在這里。
假如金嵐為他而死。
一切都來不及了。
季行硯忽然低下頭,對著懷里的人說:“如果我們沒死,你能再心動一次嗎?”
金嵐覺得腦袋又痛起來:“什麼?”
“再來一次,”季行硯問他,“我保證,這次不會再有任何讓你退縮的事了。”
金嵐嗤笑了一聲:“拉倒吧,你連婚都不愿意離。”
“如果我離婚了,你就答應嗎?”
金嵐迷迷糊糊地看著他,因為在病中,眼神很難對上焦距,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在開玩笑吧?”
“我在問你愿不愿意答應。”
金嵐皺起眉頭,高熱讓他的思維遲緩下來。過了好久,他才說:“我不喜歡假設,不能保證做到的事情就不要說。”
言下之意,你先干了再說。
再言下之意,就算你干了,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心動。
這模棱兩可的回答完全不符合季行硯的行為美學,但他想了想,說:“沒關系。
”
金嵐迷惑地看著他。
“你只是不知道。”
“什麼?”
“你只是不知道,不是不可能。”
金嵐想理清話語的邏輯,但眼皮沉重地抬不起來。他掙扎著想逃離身后的黑暗,卻還是向后倒了下去。
然后,世界靜默了下來。
等他再次清醒,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大概是高熱造成的思維混亂,這場對話完全沒在他的腦海中留下任何印象。直到現在,季行硯原原本本地復述給他聽。
“我說我心動了好幾次?”金嵐差點捏碎了手里的茶杯,“我心動了?我怎麼不知道?”
季行硯捏杯子的力道比他還大。這家伙看起來不想認賬。
“現在我告訴你了,”季行硯說,“你有什麼感想?”
金嵐思索了一會兒,遺憾地說:“有點后悔。”
季行硯把杯子挪遠了一點:“后悔?”
金嵐悵惘地摸著臉上的疤痕:“如果我知道后來會發生什麼,當初就不拉你了。”
“你不是說沒有深仇大恨嗎?”
金嵐笑了起來。
這笑容消除了季行硯的一切心緒。自從決裂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金嵐笑。
“后悔也晚了,我活下來了,”季行硯說,“把你接下來的拍攝日程發給我,我來幫你訂票。”
第53章 關于鎖章的說明
因為本章被鎖,所以內容暫時順延到下一章,解鎖了再換回來。要死了,我沒想到寫個長發||情結也能被鎖。審核假期不上班,解鎖要等五一之后,所以也沒有其他辦法。太離譜了!機器鎖的為什麼不能機器解鎖啊!我干什麼了我!
第54章 長發
這是金嵐第三次做那種小動作了:嘴巴微微張開,但沒發出任何聲音;手指捻著衣角,把質量不好的襯衫揉出幾道折痕。
季行硯猜想他在演練和導演的對話,因為太過緊張,都沒注意到自己做出了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