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老位置，顧謙抱著花低頭裝透明。

沈約燒水、喝水、刷牙、洗臉、洗腳，仿佛宿舍只有他一個人。

等到他準備上床的時候，發現顧謙還埋著頭一動不動。

沈約猶豫了一下，試探喊了一聲：“顧謙？”

沒有動靜。

沈約走近：“顧謙？”

還是沒有動靜。

沈約拍拍顧謙的肩膀。

顧謙終于從鼻腔里發出了聲音，皺著臉抬起頭。

“你回去睡。”沈約輕聲說道。

顧謙嘟囔著往桌上趴：“我頭好暈……”

“誰讓你喝酒的，臭……”沈約話說了一半停住。

顧謙說了一句話又沒動靜了。

沈約搖搖顧謙：“別睡這，我扶你回去。”

“我不要，我就要睡這。”顧謙掙扎著不起身。

沈約扶額。

沈約看向大李和小齊的床鋪，最后扶著顧謙起身。

“去我床上睡。”

顧謙勉強睜開一條縫，但沈約把他扶到爬梯處又不干了。

“我不要！”顧謙癟著嘴：“你嫌棄我。”

沈約皺眉盯著顧謙的臉，最后嘆口氣讓他坐下。

兌好熱水端過來，沈約語氣無奈中似乎帶著溫柔：“洗臉。”

“我洗了你就不嫌棄我了嗎？”顧謙狗狗眼問。

“還要洗腳”

于是顧謙乖乖放下花開始洗。

等全部弄好，沈約扶著他上去的時候，他又停住了。

“怎麼了？”

顧謙垂眸低聲說了一句話，沈約沒聽清：“什麼？”

“揚哥答應你了嗎？”

沈約疑惑：“答應什麼？”

顧謙吞吞吐吐，最后終于說出來：“就是你問他有沒有喜歡上你，他說要答應你，最后答應了嗎？”

沈約一愣。

“所以說，你莫名其妙把我一個人扔在那，不接電話，還去喝酒，是因為你聽到我們的談話了？”

顧謙看著扶梯不吭聲。

“你偷聽能不能聽全了？”沈約有些無奈道。

顧謙看過去：“我沒偷聽，就過去剛好聽到了。”

“那后面我們還說什麼了？”

“我就聽到揚哥說：要不我現在答應你？我怕聽到你說行，然后你們就在一起了，那我豈不是電燈泡，所以我就走了。”顧謙說得異常委屈。

沈約無語地看著顧謙。

“所以你們到底在一起了嗎？雖然你還喜歡揚哥讓我很吃醋，但只要你們沒在一起我就還能繼續追你，要是在一起了，我睡你的床，不合適吧……”

沈約沉默。

顧謙慢慢看向沈約，眼中又忐忑又帶著一點希望。

沈約一推顧謙的背：“上去吧你。”

顧謙努力轉著遲鈍的大腦，抬腳上了扶梯。

直到沈約也上了床鋪，他才小心問道：“所以你們還沒在一起吧。”

沈約終于不耐煩了：“沒有！你是不是裝暈？要是裝的趕緊回去。”

“沒有沒有，我是真暈！”顧謙慌忙躺下，太著急頭還碰到了欄桿。

沈約低頭看著已經閉上眼的顧謙，嘆出今天晚上不知道幾次的氣，最后無奈躺下。

顧謙是真的頭暈，躺下后大腦開始混沌。

但他努力保持最后一絲清醒笑瞇瞇看著沈約側臉。

沈約感受到目光，側頭看去。今晚的他顯得耐心極了。

“我今天晚上除了請你吃飯，還準備了花，準備了禮物，想跟你告白來著。”顧謙嗓音低啞道：“如果成功，禮物就是告白禮物，如果失敗，禮物就是圣誕禮物，但沒想到突然聽到你們聊天，自己慫了。”

顧謙眼皮已經撐不住慢慢合上了，聲音也漸漸變成氣音。

“我怕我做的還不夠好，讓你無法放棄揚哥看向我……”

“沈約，我真的喜歡你，你也喜歡我一點好不好……”

沈約側過身面對著顧謙，靜靜聽著他近乎囈語的告白。

那眼中，是從未有人見過的溫情。

其實時間還早，但聽著耳邊綿長的呼吸聲，沈約睡意漸漸襲來。

睡夢中，顧謙感覺一片輕柔的羽毛落在額頭。

宿舍寂靜無聲，只留下靠近門口的一盞燈，偶爾門外有人嬉笑路過，也沒有驚擾到安穩進入夢鄉的少年。

半夜顧謙被尿憋醒，迷迷糊糊睜眼，看到旁邊的沈約時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來昨晚自己沖動灌了半瓶白酒倒在2608門口。

環顧一圈，顧謙驚喜地發現自己睡在沈約的床上。

我怎麼進來的，不會是死皮賴臉上到沈約床上不走吧。

顧謙來不及多想，他現在真的非常想上廁所。

小心掀開被子，跨過沈約，還沒爬到扶梯處，沈約醒了。

抬頭迷茫看向顧謙。

顧謙連忙掖好被子，低聲道：“你睡，我上個廁所。”

沈約重新枕回去。

顧謙上完廁所回來，正準備上床，肚子咕嚕嚕響了。

“桌上有餅干和熱水。”上鋪傳來睡意濃濃的聲音。

顧謙小聲吃了兩塊餅干喝了半杯熱水，心里甜得要冒泡泡了。

肚子有點東西了，顧謙就迫不及待回到床上。

躺進被窩的一瞬間，顧謙舒服地閉上眼睛。

真暖和！

把身體暖熱了以后，顧謙就悄咪咪一點點往沈約那邊挪。

上次在奶奶家，雖然兩人睡的一張床，但一人一個被窩。

現在這樣才是同床共枕吧，嘿嘿嘿。

顧謙嘴角都要咧到后腦勺去了。

慢慢把頭靠近沈約肩膀，顧謙滿足地閉上眼睛。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兩人被走廊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吵醒。

沈約想翻身，背后被堵得嚴嚴實實翻不過去在往前他都要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