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亦起身跟在他們后面。
深夜,將近11點,一行人前往教堂西部的書房。
穿過幽長的回廊,走過幾層臺階,廊上昏黃的燈照亮他們腳下的路。
方郵差越走越害怕,他默默靠近了一點蘇亦,大家都是等級不高的新人,或許會更有共同語言,他小聲地問:
“你怕不怕?”
蘇亦回看了他一眼,目光掃過方郵差的領口、袖口、褲縫、鞋邊,并無異常,更沒有沾染到什麼黃色粉末。
目光收回。蘇亦莞爾笑一笑,好心地安慰方郵差:“有點怕,不過大家都一起去,應該不會有事的。”
方郵差表情怪異地看了蘇亦一眼:“你還真心大,大家一起去才可怕。白老爺死的時候、格蕾絲、還有陳律師,哪個不是大家在一起的時候出事的?”
蘇亦看他情緒有些激動,沒應話,前面的林女仆轉過頭:
“小方!個人情緒收一收。”
方郵差像是有些不甘心,他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們明明知道兇手就在我們當中,為什麼還要一起行動!單獨分開不是更好嗎?”
老牧師:“蠢貨!單獨分開等著被兇手一個個殺掉嗎?”
“之前死掉的那幾個哪個不是一起行動的?”方郵差的眼睛盯著這幾個人,他有些神經質地念叨:
“我誰也不相信…不相信!你們一個個看起來都像殺人犯!”
彭策劃站在更高一級的臺階,冷漠地向下俯視:“愛信信,不信滾,沒人逼你跟著我們,不想跟去書房自己愛去哪去哪唄。”
方郵差被懟了一下,不敢接話,鵪鶉似的縮在后頭,他看了看蘇亦,本來是想拉蘇亦一起走,這樣的話,蘇亦的“前男友”白神應該也會跟著來。
剛才集中推理會上,方郵差一直在想:第一次進入劇本殺的新人蘇新娘應該不會是兇手,即使抽到兇手牌也不至于玩的這麼老辣,直接能刀65級的陳律師。
而白神向來不在乎劇情,如果抽到兇手牌100%會擺爛,不可能會這樣認真設計出案件手法,應該也不是這次的兇手。
剩下的人,方郵差一個也信不過,一個個長得都像殺人犯,尤其是那兩個女的,他很怕她們,陳律師死的時候就是跟她倆一起進的密道!
“可憐的孩子。”
林女仆走在最前面,站的臺階比誰都高,她向下瞥了一眼緊張兮兮的方郵差,轉頭和彭小姐小聲討論:
“才三級的新人,心理不接受很正常。”她輕嘆著說:“說到底,這個劇本殺里哪有什麼殺人犯呢。”
一個沒有律法的世界,必須遵循的只有系統的規則,除此之外可以為所欲為。
*
推開厚重的木門,一行人走進白老爺的書房。
紅木書柜透著莊重古樸的氣息,滿目的隔層放著書本和文件,記錄著白家多年來的樁樁件件。
林女仆:“大家分頭找一下吧。找完之后再進行共享,看看這次的人物關系是什麼樣。”
原本安靜的書房里到處響起翻找文件的窸窣聲,聽起來像被抄家了一樣。
大少爺坐在輪椅上只能拿到較矮的書柜隔層,他隨意地抽出一些文件和檔案本,看起來找的不是很認真。魔術師干脆雙手抱臂,連找都不找。
蘇亦在翻找離自己最近的紅木柜子。陳律師經常出入白老爺的書房,這里有很多法律文件,最重要的應該都鎖在保險柜里,放在外面的都是無關緊要的資料。
這麼多文件肯定會分門別類,蘇亦看了好幾個柜子,發現他左手側的書柜放的都是房地產資料,購買的大多是較為小型的商品房,對白家而言不值一提。
他隨手抽出一張:2019年,白老爺購買H市悅府2#號……
蘇亦上下左右找了找,發現越往上的隔層放的是年代越久遠的房產資料:2012年、2008年、2003年……
隨著隔層越來越高,雪白的婚紗裙下,腳尖輕輕踮起。
小小的前腳掌成為身體全部的支撐點,蘇亦一手扶著書柜,另一手伸手去夠更上邊的柜子,這一層應該是1999年,他伸著手在柜子邊摸著……
突然!摸到一塊凸起的骨結,蘇亦嚇了一大跳,就聽耳邊響起:
“想拿這個?”
身后男人在他身上投下高大的影子,戲謔的聲音聽著讓人討厭,好像在嘲笑他夠不到。
……他踮著腳尖看不見,魔術師就故意把手放在書柜的高隔層上,等著他來摸,好可惡。
蘇亦悻悻地要縮回手,魔術師轉手就揪住他。
套著冰冷皮手套的大手包著蘇亦的小手,魔術師故意十指交握,掌控著可憐的新娘,再低下頭,靠在新娘的頭紗邊,低聲問:
“知不知道你原本要嫁給誰?”
“…什麼?”蘇亦感覺自己被魔術師抓住了,身前是冰冷的木書柜,身后是冰冷的黑西裝,他就被夾在這中間,徒勞地掙扎:
“我…不想知道,放開我,我要繼續找文件。”
唰啦。
魔術師用另一只手很輕松地把那一沓文件拿下來,他松開了蘇亦的手,把這疊文件交過去,壞心地說:
“給你,嫂子。”
一個稱呼讓這文件著了火,蘇亦接的都燙手,一個三少爺這樣叫還嫌倫理不夠亂,又跑出來一個二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