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知心底祈禱可千萬別再遇見方陳玄,誰都不知道他現在心情有多復雜,復雜到短時間內并不想見到那位害他懷孕的罪魁禍首。
駕車出醫院的停車場的那刻,他從車后視鏡里似乎看見角落里有一張熟悉的臉,那瞬間的手腳冒汗是說不準的,只記得他加速逃離。
當晚回去就做了個夢。
夢里他一胎懷了四個,進產房的時候大出血,醫生問方陳玄保大還是保小,素來戀愛腦的人冷漠著說要小。
他們之間的感情都被這次的冷靜期消磨了,孩子是血親,他又能算什麼?
從夢里被氣醒過來,沈硯知狠狠揍過方陳玄睡過的那個枕頭,還不解氣地丟開到地上,裹著被子翻身對著。
夜半時分,真的很難入睡。
沈硯知翻來覆去,像在炕上烙餅,好半天后,終于把魔爪伸向了手機。
爸媽和沈在野都發來消息問他體檢結果,連知道他去了醫院的姜放也假惺惺問了幾句,偏偏他最惦記的那個人什麼都沒說。
聊天內容還停留在他出差回來那天讓人在外面出口等。
那時有多甜蜜快樂,現在就有多生氣。
氣著氣著,沈硯知悲哀的發現自己餓了,是那種有指定向的饑餓。
他突然非常想吃蹦極那天去半山腰吃的臭豆腐,加辣加臭那款,想的口水直流。
這個點趕過去,人家連門都沒開。
沈硯知一骨碌坐起來,捧著手機尋找加麻加辣臭豆腐的替身賣家。
想吃這一口,那真是挖空心思的想吃,吃不到他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找了十幾分鐘,勉強找到一家,他還加了份酸酸甜甜的炸雞年糕。
原以為要等很久,沒想到這次的外賣小哥比以往的都要給給力,半小時的送貨時間愣是十多分鐘就送到了門口。
怕擾民,他備注送到家門口不用打電話,拍照發過來就行。
從圖片上看,外賣袋的東西比他買的要多,莫名贈送了兩盒蘋果醋,還有若干水靈靈的黃杏子。
莫名其妙送人東西的外賣小哥哥不呢不可能是神仙,只能是想對他下手的別有用心人士。
他打開貓眼四處看,門口空無一人。
發送給外賣員的消息暫時還沒得到回復,人好像是真的誤送東西過來。
隔著門板,他仿佛都聞到那股子發麻勾人流口水的香辣味,是臭豆腐和炸雞特有的魅力。
要死了,沈硯知咽了咽口水,真的好饞。
數到三,再沒動靜就開門把外賣拿進來,大不了看那些東西值多少錢,給外賣員以兩倍價格轉過去,加倍補償。
“三。”沈硯知數完就光速開門,左顧右盼,深夜被白熾燈照亮的走廊只有他一個人。
這給了他極大的安全感,甚至敢蹲在門口去看那兩瓶蘋果醋和一袋子鮮杏子。
挨著裝有炸雞黃色包裝袋和裝臭豆腐的杯盒,是一家二十四小時不打烊的超市便利袋。
沒有價格單,也沒有派送單。
像是外賣員特意買送來給他的。
這絕對不可能,他和人外賣員素昧蒙面,哪來這麼大的情意?
那是誰送來的?
他手指抵著下顎,苦惱地皺著眉,這個世界上除了他爸媽和他哥,沒人會再無條件的對他好。
或許……方陳玄能算一個。
想到這個可能,沈硯知汗毛都要豎起來了,拎起那堆東西就近竄回家里,窩在沙發上邊吃炸雞邊嘀咕。
“他要是半夜不回宿舍睡覺守在我家附近,這得是鬼故事了。”
“真能有那麼大能耐,為我做到那份上?”
“不是說少年的喜歡受不得一點委屈,做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大肆宣揚出來,方陳玄沒這屬性?”
越說越夸張,沈硯知甩甩頭,大半夜還是別想那麼多。
怕額外附送的那堆東西有問題,他始終放在旁邊沒碰過。
當臭豆腐和炸雞年糕都吃完了,仍還有幾絲饑餓感。
沈硯知猶豫著看向了那堆黃燦燦的鮮杏子,真的很誘人,果肉飽滿,顏色新鮮,一看就知道很貴。
有沒有問題呢?
應該沒有吧。
他吃過那些東西都沒事,這些吃的喝的也跟著放一起的,能得出個推論,那就是這東西也很安全。
做完心理建設,沈硯知終于能安心把那些東西據為己有,吃得津津有味的同時豪橫的給外賣員打賞兩萬。
“真甜。”
鮮杏子下肚,他的饑餓感好了不少,更有蘋果醋下飯,吃得更有滋味了。
樓上的人過著深夜美食活動,樓下的人忍著饑寒交迫。
莫聞亦被冷風吹得偏頭打個噴嚏,揉著鼻頭看躲藏在樹下的方陳玄。
“我說你小子對他的濾鏡別那麼厚,送的那些都對現在的他胃口,他不會不吃的。”
“他不是你說的那種人,萬一想到是我送的……”
“想到了剛好,就能明白你有多牽掛他。”莫聞亦打了個冷顫,“我真夠敬業,這美好時光陪你在這蹲個心大的人。
”
方陳玄懶得拆穿他,如果不是許南望去了南邊出差,他獨守空房,哪會跟來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