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是會斷的。

倏地，手機亮了。

顧云騫：【還沒睡？】

我沉著臉，氣憤地敲字。

我：【關你什麼事？】

顧云騫：【沒睡的話，起來給我開個門。】

嗯？

我一頓，起身去客廳。

透過貓眼，看到外面一個高大的身影靠著墻。

我連忙打開門，他逆著光，看不清神色，但我總覺得他心情很不好。

「你怎麼了？不是在外面玩嗎，來找我干什麼？」

「網圖，僅你可見，試探你睡了沒。」

「……」

幼稚，但有用。

「那你怎麼……」

我還沒問清楚，他突然湊近我，直接將我抱入懷里。

手臂勒得很緊，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怔了一瞬，放緩語氣。

「顧云騫，你怎麼了？」

「今天我老同學說有急事找我，我去了才知道，他在醫院查出胃癌晚期。

「他不敢通知家人，只好叫我去說說話。」

我呆愣地聽著，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當作安撫。

他深呼吸一口氣，聲音有些哽咽。

「走出醫院，我突然很想見你，就來找你了。

「徐舟，我好怕，我的母親也是在醫院去世的。」

「……」

我要抬頭，被他按住后頸。

「你知道我來的路上在想什麼嗎？

「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再浪費時間了，不管你跟不跟我做情侶，我以后都要跟著你。

「只要你還沒喜歡上別人，就別推開我，好不好？」

聲音小心又乞求，有滾燙的淚水落入我的頸間。

我的心跟著揪了起來，悶窒得難受。

腦海空白了幾秒，又像是想清楚了什麼。

一瞬間，有種勇氣在我胸腔中炸裂出來，散遍四肢百骸。

我用力回抱他，吐出一口氣。

「顧云騫，我們試試吧。」

19

直到顧云騫躺在我的床上，他一雙眼睛還緊盯著我，反復問我是不是真的要談戀愛。

「真的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我捂住他的眼睛，讓他趕緊睡。

顧云騫握住我的手腕，輕輕吻我的手背。

再往上，是那道還沒長好的疤痕。

他輕輕摩挲著，抱緊我。

「那你答應我了，就不準反悔。

「你要是反悔，我就天天搶你項目，氣死你。」

幼稚。

我好笑地勾唇，摸了摸他的頭發。

心底仿佛被塞滿了棉花，輕輕軟軟，再也不空了。

「知道了，快睡吧，都凌晨兩點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嗯，晚安。」

顧云騫碰了碰我的嘴角。

我們相擁著，彼此找了個舒服的姿態，沉沉睡去。

20

顧云騫比以前更膩歪了，在公司也毫不收斂。

只要周圍沒人，他就跟我勾肩搭背，時不時偷親我。

開會的時候，我在上面發表方案，顧云騫眼神帶著鉤子似的盯我。

我壓根不敢跟他對視。

時間久了，經理都察覺到我們之間的不對勁了。

我提醒顧云騫，讓他跟我保持距離。

他不僅不聽，還趁著午休，把我拉到儲物間里。

他把我按在貨架上，眼神幽幽的。

「徐組長，現在是休息時間，我可以享受點男友福利嗎？」

「別鬧，我跟你說的話，你當耳旁風是不是？」

「是，我只聽枕邊風，你晚上回去給我多吹吹唄？」

他挑眉，語調怪怪的，故意引人遐想。

我捶了他一拳，瞪他。

他捏住我的臉，不管不顧地親下來，像是永遠不膩。

外面有腳步聲傳來。

我嚇得要推開他，他還不松手。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我的心跳快得不行。

門鎖被擰動。

「欸，怎麼打不開？」趙禹納悶的聲音傳來。

「里面有人嗎？」

「喂！」

他又試了幾下，還以為是鎖壞了，只好放棄。

外面的人離開，顧云騫才放開我。

我的嘴巴都紅了，沒好氣地踩了他一腳。

「你瘋了？要是被同事們知道怎麼辦？」

「能怎麼辦，出柜唄。」

「公司才不允許辦公室戀情。」

顧云騫拽拽地挑眉，手不安分地捏我的耳垂。

「那我們偷偷帶薪戀愛，還賺了。」

「……」

「來，再多親會，讓那資本家后悔去。」

「滾開，沒個正經。」

21

顧云騫提出了很多次同居的想法，但都被我拒絕了。

我覺得即便是情侶，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而且我很擔心被公司的人察覺到端倪。

圈子本來就小，傳出去了，以后對工作也有影響。

顧云騫不高興，跟我陰陽怪氣了好幾天。

周五，我出去談客戶，顧云騫在飯店外面等我。

明明可以早點結束，但這個客戶十分難纏。

他逼著我喝下一杯又一杯，硬是不簽合同。

我表面上笑著迎合，心底罵了個遍。

一旁的趙禹擔憂地看著我，拽了拽我的袖子。

「組長，你臉好紅，別喝了吧。」

「沒事……」

我看著桌上的那些空瓶，尋思著應該差不多了。

「李老板，我們談了這麼久，您看這合同……」

我再次把話題拉回來。

李老板四十歲，穿得西裝革履的，笑起來很溫和，但眼底藏著狡猾。

「小徐，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我現在看你，覺得你長得比女孩還好看，臉上紅紅的，真漂亮啊。」

他再次略過話題，湊近我，將手搭在我肩上。

說話間，那只手逐漸落在了我腰間。

我斂起笑容，眼底冷了下來。

我以前不是沒遇到過不講理的顧客，但被男顧客騷擾，還真是頭一次。

「這個合同當然是要簽的，如果你再陪我喝幾杯，我以后有什麼活動，都找你們公司。

」

李老板溫溫說著，手還在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