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日方升》第1章

未成婚前,我便知道夫君有個嬌寵的妾室。

無妨,我是去做高門主母的,自然也有容人的量。

婚后,我將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條,賢惠的名聲遍布京城。

那妾室不知是不是沒長腦子,居然將我和侯爺沒有圓房的事情傳了出去。

她想以此來奚落我,讓我成為笑談。

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此舉會逼得婆母讓侯爺在深夜敲響了我的門。

1

我是國公府嫡次女,父親定國公和永寧侯是戰場上的生死之交。

打完勝仗回來后,他們兩人做主,為我和小侯爺定下了婚事。

我知道后,憂心地伏在阿娘膝上,忐忑地問:「若是他以后不喜歡我怎麼辦?」

阿娘聞言,笑出了聲:「傻孩子,世家豪門聯姻,夫婿的喜歡是最不要緊的,要緊的是你作為當家主母的權勢。」

我在母親這樣的教導下一日一日地長大。

和楚云行大婚前的一個月,府上嬤嬤出去采買時與人發生了口角。

這原本是下人之間的事情,無須報給我聽,可鬧事的那人與我有些淵源,是楚云行養在屋中的嬌妾菡萏。

因為有這一層關系在,我倒是不得不出面了。

說是嬌妾不太準切,我這個正妻還沒有入門,侯府是不敢公然納妾的。

但她總是與楚云行交了心的知心人。

我未來的婆母因為這件事情還上過我家的門,她再三保證會在婚前把菡萏打發出去。

被我母親攔了下來:

「既然是云行喜歡的,那就留在府里好好照看。等阿瑤嫁過去了,再將她扶為姨娘吧。」

這是母親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楚云行若是心里真有了這姑娘,此時要是把她逼走,只會讓他心懷怨恨。

我和他總歸是要做夫妻的。

我不求什麼情投意合,起碼也要相敬如賓,他得對我客客氣氣的。

若是因為一個妾室撕破了臉,鬧得兩家顏面盡失,也對我往后掌管侯府不利。

未來婆母走之前,再三向我母親保證,在我和楚云行大婚之前,他們會約束好菡萏,不會讓她破壞這樁兩家都極為看重的婚事。

我到明月坊的時候,菡萏正愜意地坐在太師椅上喝茶。

我家的嬤嬤臉腫了起來,反觀菡萏身邊的婢女則更是要慘得多,發髻都散了,連嘴角都被撕得出了血。

在來的路上,她們已經說給我聽了。

起因是嬤嬤來明月坊為我采買嫁妝里的脂粉頭面,菡萏有意搶奪,嬤嬤自然不讓。兩廂爭吵之間,菡萏的婢女出言污穢。

說就算我是國公府嫡次女又何如,照樣是個籠不住夫君心的空架子罷了。

日后若真的嫁入侯府,也得天天過著獨守空房的日子。

嬤嬤是我的奶母,待我猶如親女,看我就如眼珠子一樣珍貴。

我是她奶大的,也是她看著我一點點出落成現在的模樣的。

她如何能忍受旁人這樣詆毀編造我,上去便和菡萏的婢女廝打起來。

「姑娘,」嬤嬤紅了眼睛,斥責我身邊的丫頭,「這種腌臜事,你怎可讓姑娘親自過來?她是什麼身份你不知道嗎?還不送姑娘回去。」

菡萏冷笑:「什麼身份?國公家的嫡次女,就能仗勢欺人了?」

嬤嬤噌地來了火,我攔住嬤嬤:

「姑娘倒是說說,我如何仗勢欺人了。」

「你莫不是敢做不敢當,你的嬤嬤打了我的婢女!」

「姑娘說說,你家婢女因何挨打。」

菡萏被我問住,臉色幾變:「不管是因為什麼,打人就是不對。」

我笑了笑:「你說得是,那我便在這里為我家嬤嬤給你賠禮道歉了,這些胭脂和頭面,便是我送給姑娘的賠禮。」

嬤嬤大驚失色:「姑娘,這可是你大婚的頭面,價值千金!」

菡萏眼里閃過一分不可置信,似是怕我反悔,她居高臨下地嗆我:「一言九鼎,你可別后悔。」

我笑意淡然:「不后悔。」

她帶著東西趾高氣揚地離開。

她走后,嬤嬤淚流不止:「都是老奴的錯,是老奴誤了小姐,這要是影響了姑娘的婚事,老奴難辭其咎。」

我笑了笑:「不會的,嬤嬤,這婚事也不是我一家的,該怕的人可不是我們。」

2

我和嬤嬤剛回到府上,楚云行的母親帶著他就來了。

桌案上擺放整齊的正是菡萏從我這里拿走的鎏金頭面。

我和母親眸光交匯,她不動聲色地飲茶,楚云行母親的額上冒著細汗:

「這是明月坊鋪子的地契,算是我給阿瑤添妝的一點兒心意。」

「菡萏是云行的表妹,她父母過世得早,只留下這一個女兒,我們也是受人之托。」

楚云行順勢接過母親的話:「伯母、二小姐,我已經警告過表妹了,今日之事是她不對,這份地契是我和母親的一點兒心意,請二小姐笑納。」

「成婚之后,我會將表妹安排在別院中,家中規矩,妻妾有法度,我敬重二小姐,不會讓表妹越過二小姐。」

母親收下地契,楚云行和他母親都松了一口氣,想必是外面的風言風語讓他們在來的路上丟盡了臉面。

「我們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阿瑤雖非嫡長女,可也是嫡次女,旁人用過的東西,她如何好再戴著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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