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亂》第7章

小的時候問過姐姐,情愛為何物?姐姐說她也不懂,長大了之后,帝都貴女間流行的話本子也看了不少,只是程知星還是第一個沖我示好的男人。

原來,這就是被人愛慕的體驗嗎?

雖然他看似不著調,但似乎……也不討厭呢。

我定了定神,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洗了把臉,坐在梳妝臺上想卸去釵環,才發現不止是程知星。

我自己的臉上,也是飛霞一片。

9.

我們滯留客棧的第三天,種晚晴終于醒了。

迦南當時剛好在她身邊,他和種晚晴不知道聊了什麼,面色沉重地從房間里出來,敲了我的房門:「孟姑娘,種大人醒了,現在讓你過去。」

我吞了吞口水,感到自己即將要觸摸到真相,一時之間竟有些緊張。

目送著迦南匆匆地離去,我咬著牙推開了房門。

一股藥味撲面而來,種晚晴坐在迦南臨時買來的輪椅上,左眼被紗布裹住,此刻撩起右眼皮,上下打量著我,神情不怒自威:「坐吧。」

我在無言的壓迫力下,一步三挪地坐到了種晚晴對面,屁股剛剛沾在椅子上,就聽到一句猶如晴天霹靂的話:「你姐姐把北疆賣給匈奴了。」

「姐姐不是這種人!這里面必定有誤會!」我顧不得許多,唰地站起來,神情激動。

「半個月前,我和你姐姐訂下計策,試圖一勞永逸,我們引誘匈奴公主月里朵進入險地,成功地斬殺六萬匈奴士兵,月里朵本人更是被你姐姐用長槍一槍穿心。」種晚晴面無表情地說。

我驚訝地張了張嘴,還是沒忍住打斷了種晚晴的話:「姐姐跟我說過,國庫沒錢了,她也打不過匈奴,所以讓我去和親。

種晚晴聞言并無驚訝,可能迦南已經提前和她說過我的事情,只是面無表情地扯下來脖子上的項鏈,示意我打開上面機關。

我掰開了卡扣,從里面拿出來一張極小的絲絹,展開一看,竟是北疆今年的稅收與軍費開支記錄。

北疆今年的稅收是稍微覆蓋過軍費的,壓根就不存在姐姐嘴里所說的「打不起仗」!

我臉上的血色褪了個一干二凈的同時,種晚晴瞟了我一眼,繼續說下去:「戰斗快結束的時候,你姐姐前去收拾戰場,卻莫名其妙地厥倒在地,我嚇了一跳,命令軍醫過去檢查,軍醫卻說你姐姐沒有事情,可能是打仗太累了所以才昏迷不醒。」

「你姐姐醒來之后,在軍帳里蒙著頭足足地躺了一整天,然后對我說,她要回帝都一趟,為我和她自己請賞。」種晚晴開口問我,「你實話實說,孟破凡回到帝都,干了什麼?」

「姐姐進了宮,同我說自己打仗累了,厭倦了廝殺的日子,還跟皇帝哥哥說,她要嫁給他,皇帝哥哥十分高興,第二天就把姐姐帶到了宮里。」我回憶起姐姐剛回帝都的說辭,只覺得這份說辭里面,處處都是疑點。

種晚晴聞言閉目不語,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我心中滿是疑竇,坐在椅子上等著她繼續說下去,連大氣都不敢出。

正在這時,迦南帶著程知星推門進來,打斷了這份尷尬。

迦南揚了揚胳膊上的皮質護具:「種大人,我已經按你說的,給北疆的大小部落傳訊了。」

北疆各個大小部落都有馴化猛禽傳遞訊息的習慣,此次迦南去帝都覲見,也帶了一只海東青。

種晚晴回過神來,沖著迦南點了點頭,然后看向我:「你把你姐姐回帝都到你出嫁的所有事情都說一遍。」

我對著眾人復述了一遍姐姐進宮之后對我說的所有話,然后又把出嫁路上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種晚晴完好的那只眼睛里面迅速地凝聚起風暴,而迦南也在聽說我姐姐非要進宮嫁給皇帝之后,黑了臉。

「我說完了。王、種大人,我姐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有些害怕,可還是硬撐著問迦南和種晚晴。

「我也不知道,你姐姐去帝都之后,我在北疆接到了她的飛鴿傳書,說她已經向皇帝要了賞賜,讓我帶著親兵去接。我帶著親兵興高采烈地去了,剛到地方,一群蒙面人便襲擊了我們,我的親兵全部被殺,我本人撿起長刀,意圖最后一搏,卻被人從后面打暈在地。再醒來時,我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被人丟在了街邊。」

種晚晴抬手摸了摸自己左眼上的紗布。

這位曾經名震北疆的謀士,現下整個人傷痕累累,像是精美的瓷器被人摔了個稀巴爛之后又拼起來一樣。

頓了頓,她繼續說了下去:「昏迷之中我曾隱隱約約地聽到那些蒙面人是用匈奴語溝通的,我覺得是你姐姐背叛了北疆,于是咬著牙,打算爬也要爬去帝都,同你姐姐當面對質,問她為何要背叛北疆。」

然后就被我們撿到了。

說起來,我們三個也算陰錯陽差地救了種晚晴一命。

以她當時的傷勢,估計沒等爬到帝都,整個人就死在路上了。

「但是我現在改主意了,你姐姐的叛國罪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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