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亂》第20章

下一秒,諸天的菩薩神佛,似乎聽到了我的祈禱一般,半截吊墜如同冰雪見了暖陽,慢慢地融化進了硬殼里面。

大喜過望的我,趕緊掏出另外半截吊墜,同樣拍在了硬殼上面。

女聲不再嚷嚷著需要能量,硬殼內部突然涌出了水,把程知星大半個身子浸泡在里面,他柔軟的發絲在水中柔柔地散落開來,整個人身上的血跡也被洗去大半。

隨著睫毛微微地顫動,程知星睜開了眼,虛弱地扭頭看了看四周,最后把目光鎖定在了我身上,然后扯出一抹俏皮的微笑:「沒想到吧小稚奴,我死了,我裝的。」

我看著他睜眼,聞言又氣又想笑,還沒來得及張嘴說什麼,就被程知星打斷了。

「抱歉稚奴……我得回家一趟,這個傷勢醫療倉治不好,容易留下病根,時空穿梭器燃料也用完了,得回去補一趟。」

說完,程知星就抓下脖子上的那串青金石,用特定的手法摸了幾下,青金石的外皮就紛紛地掉落,露出里面泛著銀白色的金屬。

「嗨,望舒,幫我呼叫一下淵哥。」

 「收到,正在呼叫杜流淵,請耐心等待。」那個平淡的女聲立刻回應了程知星。

我聽完之后,十分震驚地看著程知星。

望舒是月亮的代稱,程知星難道是從月亮而來的仙人?這……這看起來也不像啊?

「稱呼而已,我們那邊流行用神話給 AI 起名字。」程知星顯然是知道我在想啥,毫不猶豫地打消了我的疑慮。

我就說嘛,他絕對不可能是從月亮上來的。

若是仙人都和程知星德行一樣的話,那仙界的形象在我心中真是岌岌可危。

我正想著,天上就憑空掉下來了一個盒子,震得亂葬崗上的一地白骨都跳了兩下。

有人從盒子里面出來,聲線雅致里帶著三分無奈:「小星叫我干什麼?不會是又給你收拾爛攤子吧?等等……怎麼回事?誰傷的你?!」

后面兩句話分明帶著一絲怒氣,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望向來人。

杜流淵五官和程知星有幾分相似,只是氣質上南轅北轍。

程知星跳脫而有赤子之心,少年感更強一些;杜流淵卻清俊而不失威正,落落然君子之姿。

他繞過亂葬崗的白骨,快步地走到硬殼旁邊,手中拿著一枚通體碧藍色的方塊,迅速地把方塊貼近硬殼融化掉。

給硬殼補充完了能量,杜流淵看著液體逐漸漫過程知星的全身,這才松了一口氣,轉頭望向我:「在下杜流淵,是程知星的表哥,敢問姑娘,他是如何傷成這個樣子的?」

「他是為了掩護我逃走,才傷成這個樣子的。」眼見程知星的親人責問,我的嘴唇嚅動了一下,聲音微弱,心虛無比地說。

杜流淵聞言,皺起好看的眉頭,沒有說話,反倒是程知星感覺到了自家表哥的不悅,從液體里探出一個頭:「淵哥,跟她沒有關系,我自己愿意的。」

「蠢貨,閉嘴。」杜流淵清潤的眼睛里掠過一絲不悅,毫不猶豫地呵斥了程知星。

「淵哥,你沒有蠢過嗎?為了那位傳聞中的女帝陛下,你可沒少在高風險世界里穿梭,怎麼,你做得,我就做不得?」程知星笑瞇瞇地拆自家表哥的臺,「別怕他,他自己也是個為愛不顧一切的主兒,還好意思訓別人。

杜流淵冷哼一聲,作勢要走:「嘴皮子那麼溜,顯然是傷得還不夠重,既然如此,我回去了。」

「別,別,淵哥,我錯了淵哥,求你了,拉兄弟一把。」程知星連忙認了錯。

杜流淵這才消氣,讓程知星又在硬殼里泡了一會兒,才上前在硬殼上按了幾下,把硬殼縮小收起,扶著傷痕累累的程知星,往盒子那里走去。

「等一等!」眼見杜流淵就要帶走程知星,我突然開口。

程知星說去療傷,但沒說什麼時候回來,他傷得那麼重,一休養就一年半載,萬一在這一年半載里,他遇到了別的小姑娘怎麼辦。

眼見兩個人循聲停下。

項鏈在月里朵掐我脖子時被她拽斷,此刻只有左手上的金絲手鐲,我把它擼了下來,急急地沖到程知星身旁,把鐲子塞到了他懷里,不管不顧地說:「你別忘了我!」

大虞的傳統,女子向男子表白時,除了定情信物外,還要贈以男子香草和自己作的詩。

定情信物給了程知星,香草呢香草呢?

我四顧了一下亂葬崗,此時正是初冬,草木凋零,貌似可以搭上香草邊的,只有菟絲子,于是飛快地從地上扯了一把菟絲子的干草,硬塞給程知星:「菟絲從長風,根莖無斷絕。無情尚不離,有情安可別?」

程知星愣住了,想要對我說什麼,卻被杜流淵拉走,硬生生地塞進了盒子。

我望著盒子消失在亂葬崗上,這才轉頭,對著目瞪口呆的禁軍們下令:「回城。今日之事若是被我聽到風聲,軍法處置。」

18.

程知星消失的第一天,我雷厲風行地審問了姐姐的那些親兵們,把府中被月里朵扣押拷打的仆婢們全部放出,每個人發了十兩銀子壓驚,個別帶傷的發了十五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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