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媚不千嬌》第1章

太子出征歸來,還帶回一個懷孕的女子。

京城議論紛紛,說塞北的姑娘到底有手段,隨便就攀上了高枝。

我坐在轎子上,看著太子妃氣急敗壞的模樣。

輕笑一聲,柔若無骨地躺進了太子的懷里。

我就是他帶回的那個女子。

而我的手段,可遠不止這些。

1

戚守言中箭了,毒箭。

軍醫不敢下藥,找了一群人在帳篷外頭等著試藥。

以毒攻毒,喝了藥說不定就會死。

我在風里跪了許久,膝蓋都痛得麻木了。

終于有人端了藥碗出來,苦澀的藥味隔得那樣遠仍舊清晰。

我從人群中爬出來,高喊:「民女晚棠愿為殿下試藥。」

老天爺不會讓一個人倒霉太久的,想要得到什麼東西,就要舍得豁出命去。

我肚子熱得厲害,可毒藥帶來的刺痛卻從筋絡中消失。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踢了踢我的小腿。

「進去吧,殿下要見你。」

戚守言慘白著一張臉,傷口已經處理完畢,靠在榻上。長長的睫羽垂下來,不動聲色地看著我。

末了,他開了金口。

「你救了我的命,想要什麼?」

我誠惶誠恐地跪倒,「民女想要一個差事,謀口飯吃。」

燕塞這個地方長年紛爭,流離失所之人眾多。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女并不少見,他決定了我的命運。

「跟在我身邊伺候。」

我喜不自勝,卻見他丟下來一個瓶子。

「玉肌膏,賞你了。」

我摸了摸臉,才注意到因為長時間的干燥大風,我的臉早就龜裂起皮,怎麼看都覺得粗糙。

燕塞這個地方,不養人。

2

戚守言問我可有家人,我搖搖頭。

「爹娘都死了,我一個人。

他像是有些動容的樣子,白瓷般的手接過碗。漾出來的藥汁滴在手上微微泛紅,我伸出指尖為他拂去。不經意的觸碰讓帳子里的氛圍有些怪異。

戚守言飲盡了藥,忽然開口問我,「玉肌膏每日都用嗎?」

我便低頭,淺淺地笑。

「用了,殿下瞧著可細膩些?」

戚守言閉上眼,落下一個嗯。沒有得到想要的反應,我捧著碗:「殿下歇息吧,奴婢退下了。」

我走得很慢,從床榻到帳門不過十幾步的距離卻好像怎麼也走不完。

似乎又熱了些,戚守言的呼吸灼熱了。

他抓住我的手,碗掉在地上,巨大的聲響卻不足以叫人冷靜。

我被他扔在榻上,黑暗里戚守言的眼睛亮亮的。他撫摸我裹滿繭子的雙手,直到兩個人都變得汗津津的。

我知道當藥效褪去,戚守言的溫情很有可能隨之消失。

所以我轉過身,默默穿好衣服。

「殿下放心,晚棠不會讓您為難的。」

我撿起瓷片,扔進了黑河,也扔掉了我給戚守言下藥的證據。

可凡事有一就有二,軍營里沒有女人。戚守言也不過二十出頭,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

門簾子被撩開了,木桶里霧氣繚繞。

戚守言只穿了件中衣,裹著外袍。

我貌似驚慌地從木桶里站起來,身形一覽無余。然后又害羞地坐下,濺起晶瑩的水花。

面不改色地說著謊話,聽戚守言劇烈的心跳。

「殿下,晚棠好喜歡你。」

「殿下,晚棠只有你了。」

他問我為什麼一個人,我擠出眼淚來。

「那些異族人來村里搶劫,我爹娘沒來得及跑。」

戚守言嘆了口氣,「我會把那些人打跑。

然后呢,把我留在燕塞?

我從來不懷疑戚守言的能力,可是我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戚守言不把我帶回京城,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條。

我這樣的孤女對于戚守言來說不過是無聊時的消遣,他卻是我唯一的機會。

我在戚守言身邊躺下,為他蓋好被子,「殿下早些休息吧。」

戚守言捏著我的手指,問:「晚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我閉上眼,「現在就很好。」

3

我又做噩夢了。

夢里大夫人輕描淡寫地問謝明芙,「你不日就要與太子成婚,可知如何處理這母女二人?」

她頓了頓,加重了語氣,「萬萬不可心存仁慈,傳出去恐怕污了太傅的名聲。」

謝明芙瞧了我一眼,精致的眉眼冷漠又疏離。

「找個人發賣了便是,燕塞那種地方她總走不回來。」

我和娘跪著,雖然是同父異母,可我好像生下來就是謝家的奴才。

我娘是馬奴,是伺候馬的奴才。

那時候我爹還不是太傅呢,游春賞景喝的醉了,就將我娘拖進草房里。

酒醒了又覺得晦氣,更晦氣的是有了我這麼個孽種。

所有人都知道謝府有個謝明芙,卻不知道馬廄里還有個寧晚棠。

我隨母姓,不配做謝家的女兒。

可是謝明芙要成為太子妃了,我們母女就成了污點。一個有可能妨礙謝明芙,被有心人挖出來對付她的污點。

他們這樣高高在上的權貴是不把我們當人的。

我娘苦苦哀求,連大夫人的鞋面都摸不著。

「夫人,晚棠她畢竟是老爺的骨肉啊。你要賣,賣我一個就好,求求您給她一條活路吧!」

我拽著娘的胳膊,「起來!」

太傅是不需要我這個女兒的,我只是他的恥辱。

謝明芙眉眼微挑,「抱歉,我不能留下把柄。」

我從房里摸出一盒胭脂,是有心人送我的。

猜你喜歡

分享

分享導語
複製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