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用功啊,可長得也不像個書呆子啊。
紀憑語轉了下手里的筆,先去和學習委員安排人一起去搬書了。
發書的時候,紀憑語是和同學們一起在教室里穿梭。
他把印有「化學」兩個大字的課本放到凉不怨手邊時,順便抽空自我介紹了句:“對了,我叫紀憑語,是你同桌。”
凉不怨整個人將冷酷進行到底了。
紀憑語難得有點哽住,卻也沒有什麼情緒。
各人性格不一樣,凉不怨就是這個性格也說不定,而且萬一人家是有什麼不便之處呢?
再說
紀憑語轉身去拿別的課本,眼前還是凉不怨洗到有點發白了的藍色校褲。
以及寬大的褲腿和露出來一截的腳踝。
這人近看更瘦了。
他倒不是同情亦或者憐憫,只是心里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
很淡,淡到完全可以忽視。
轉過身后就沒有回頭的紀憑語沒有留意到,坐在角落里的凉不怨看了眼端端正正壓在幾本被人放得亂七八糟的課本上的化學課本,然后抬眸把視線鎖定在了他的背影上。
還沒滿十六歲的紀憑語很高,不然老師也不會放任他坐在教師們約定俗成的「差生角」。
畢竟他要是往前坐,是真的會擋到后面的同學。
但少年也是清瘦的,稍微有點長了的頭發順滑地貼在他的后頸,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帶著點難以察覺的乖巧。
凉不怨見過紀憑語很多次,但距離這麼近是第一次。
他有參加學校的各種比賽和能夠拿到獎金的活動,所以常常會留校很晚。
他知道紀憑語很愛打籃球,尤其是放學的時候,總是會和其他不想回家的學生在籃球場上磨到關水的前五分鐘去洗手洗臉,要是碰上六月底七月初的天,還會把腦袋伸到水龍頭底下沖一下。
他長了張很勾人的皮相。
哪怕凉不怨是坐在教學樓里,透過窗戶去看他,隔了那麼遠的距離,紀憑語仍舊是那個第一眼就能吸引到人的存在。
紀憑語乍一看就像那種不學好的壞學生,任誰看他第一眼都覺得他應該是那種早戀、打架、還會跑去廁所里抽煙,嘴上總帶點臟的男生——畢竟少年中二,覺得這是痞帥。
可他不是。
他就算和那些人玩鬧,嘴里也沒什麼臟話,最多就是「滾」,再是一句帶笑的威脅「你給我等著」。
他還很愛干凈,大概是家世原因,還習慣性和人保持一定的社交距離。
即便再渴也不會接一起打籃球的朋友遞過來開封了的水。
他還知道紀憑語打籃球和大多數男孩子一樣,都喜歡扣籃,因為帥氣。只是別人很難做到,可他卻能。
少年跳起來的時候,身上的白色上衣也跟著飛揚起來,校服背后過于板正的「一中」二字像是要化作他的羽翼助他一臂之力。
每次扣籃成功,紀憑語也不會故作鎮定,反而會笑著去跟自己的隊友擊掌碰拳,會高興得在下一次攻防戰時整個人的走位都開始飄逸起來,帶著讓人恨不起來的挑釁,張揚又肆意。
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后,凉不怨才發現他比遠遠看著更加耀眼。
習慣性微彎的眉眼并不柔和,反而是帶著這個年紀男生該有的尖刺與鋒芒,總是拉長的語調又有著幾分慵懶去沖散他骨子里散發出的攻擊性。
紀憑語是真的很吸引人,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
他合該是世界中心,是所有人視線的匯聚之地。
他和他是截然不同的人。
凉不怨知道,自己最好要離紀憑語遠一點。
因為他的人生已經發爛發臭了,紀憑語是他追尋不到的方向,他不想做紀憑語人生中曾經交談過的一個同桌,又或者只是一個記不清名字和模樣的過客。
除非
視線里的紀憑語停下了腳步,因為坐在前排的楊魄喊了他一聲:“紀哥。”
楊魄不知道是跟紀憑語說了什麼,兩人挨得有點近,紀憑語勾唇笑得燦爛,還玩笑著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他明媚的眼眸在波光流轉間像是偷了整個盛夏藏在瞳中,刺眼得令人的心臟與神魂都只剩下一片嘈雜聲,得不到片刻安寧。
凉不怨垂下眼,沒有再多想。
作者有話說:
番外是十五歲的紀少和十六歲的涼哥,還沒長大的孩子,又處于青春叛逆期,和正文性格肯定有出入的,沒有ooc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5章
(二)
他要想辦法讓紀憑語記住他。
番外:少年心事是一場盛大秘辛(二);
雖然兩次話題得到的都是沉默, 但紀憑語并沒有放棄。
在發完書后,班主任讓班長做個現在的座位表交上來時,紀憑語沖凉不怨伸出了手:“能借一下尺子麼?我沒帶。”
凉不怨沒有吭聲, 但卻默默地把長尺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紀憑語的手和他人一樣很好看,修長又白皙,卻并不嬌嫩, 能夠看出上頭有著一些薄繭。但這都是恰到好處的增色, 為少年添了該有的力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