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前聽人說學生時期的喜歡暗戀是怎麼怎麼樣的, 還覺得膩味又酸氣,輪到自己后, 紀憑語只想說果然藝術來源于生活。
都是真的。
哪怕知道了凉不怨就是那個不愛說話的性格, 紀憑語還是會在每一次沉默中去想自己是不是太熱鬧了點。
班主任似乎是松了半口氣:“好。”
她笑著看紀憑語:“那要是之后兩年都讓你和他同桌呢?”
紀憑語微愣。
他有一瞬間懷疑老師是想要釣魚執法。
但這個念頭才起來, 紀憑語就想起楊魄和他說凉不怨不合群的事。
說他不僅是沒有朋友,而是整個高中生涯就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就是這樣的環境,才會讓他更加沉默啊。
紀憑語在心里嘆氣:“老師,要是他同意的話,我也沒意見。”
對于紀憑語來說,和誰同桌都一樣,就是和凉不怨同桌不一樣而已。
因為那是和心上人同坐。
班主任徹底松了口氣,看向紀憑語的目光滿是欣慰:“好孩子。”
她說:“我是不想道德綁架你,所以才沒有先跟你說原因。”
“凉不怨家里有點復雜,性格又過于內斂,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都鬧騰,但他不一樣。于是這點不一樣就不合群了。高中不比其他時候,這是人生最重要的階段,學習壓力大,他還有生活上的壓力。”
“我呢,就是很擔心他的心理狀況,你愿意幫老師盯著點嗎?”
紀憑語毫不猶豫就點了頭。
于是到后面離開時,紀憑語還順便從老師那問到了他一直沒拿到的東西。
凉不怨的生日。
但可惜凉不怨生日是在八月底,已經過了,他沒辦法用這個借口給他送吉他。
得想想別的主意。
今天是紀憑語值日,他回到班上后,剛準備把今天的課表寫上去,就看見黑板的角落里已經寫好了。
他怔了下,回位的路上,踢了踢楊魄的桌子:“誰幫我寫的?”
楊魄看了眼:“噫?我也沒注意。”
紀憑語帶著疑惑回到座位上,就看見垂眼刷數學班那邊發的試卷的凉不怨指甲縫里藏了點粉筆灰。
他心神一動,登時綻放出個笑:“同桌。”
紀憑語語調散漫,還帶著點輕佻,活像在調丨戲誰:“做好事怎麼不留名?”
凉不怨頭也不抬地選了C:“順手。”
紀憑語笑吟吟地點了點他的試卷:“你填錯了吧,下面那道才是C,這道是A。”
凉不怨:“”
他承認,從瞥見紀憑語進教室開始,他就有點走神。
因為老師把他喊出去太久,而且紀憑語進來后第一件事是找楊魄說話。
紀憑語明顯注意到了黑板上有人幫他寫了課表,但他第一反應是問楊魄。
所以他以為是楊魄幫他寫的?
他和楊魄的關系就那麼好?
凉不怨斂眸把答案擦去重新填,紀憑語沒多想,只說:“我還在那問楊魄是誰幫我寫的呢,想著怎麼也得請中飯還人情。”
凉不怨停了半秒,心里壓抑著的情緒倏地消散:“不用。”
“我知道啊。”紀憑語有意拉近兩人的距離:“是你當然就不用,畢竟我們的關系不用那麼客氣。”
凉不怨看了他一眼。
紀憑語沖他眨了下眼,明明是有些俏皮的動作,卻硬生生因為那雙狐貍眼而有幾分風情,勾人得很。
凉不怨沒有再說話。
無法分辨的情緒在他心里蔓延時,他忽然很想問問紀憑語,那楊魄呢?
如果是楊魄幫他寫,楊魄是需要請吃飯還人情的,還是不需要?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
這節課結束后,班主任又喊了凉不怨出去。
凉不怨回來的就很快了,他才坐下,紀憑語就翹著椅子看他,裝作不經意地問:“老師喊你干嘛啊?”
凉不怨語氣平靜,直白道:“我答應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答應了什麼顯而易見。
所以紀憑語不住勾起唇,十分高興:“那同桌,中午一起吃飯唄?”
凉不怨看他,紀憑語補充:“食堂。”
一中吃飯不是刷飯卡的,而是伙食費包括在學費里一起交了。
走讀生只需要交一餐費用,也就是中午的中飯。
一中的伙食不錯,所以這個“學費”也貴。
但像紀憑語和凉不怨這樣的成績,一中是提供學費減免的。
比如說紀憑語這樣的,有小學到初中一直都是年級第一的成績證明,就可以不用交學費,甚至他入讀一中,一中還會給獎金。
紀憑語就是因為獎金所以才沒讀私立高中——雖然他家有錢,但靠自己的努力賺的錢和家里給的是不一樣的。
而凉不怨這樣的,雖然沒有紀憑語這麼逆天,什麼從小到大就是第一,但他從小到大在前五也沒下來過,分基本上是外語那科丟得比較多,所以一中也會通過獎學金和學費全免的情況來讓他讀。
尤其凉不怨從初中開始就參加各種課外比賽,拿了不少榮譽。
所以就算凉不怨不像紀憑語這樣在成績名次上那麼逆天,但在獎學金上,要比紀憑語多很多。
主要是他愿意代表學校去參與那些比賽,而紀憑語嫌麻煩。
凉不怨沒說好與不好,可上午最后一節課結束后,紀憑語起身看向他,凉不怨就把東西收拾好跟在了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