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此刻她怠慢了太子，用了帶病隨夫出征的借口，倒也無傷大雅。

轉而卻走到了我身邊，硬是要假扮姐妹情深，與我擁抱送別。

卻是唇瓣貼近了我的耳朵，輕蔑一般挑釁道：

「你有狗，我也有。」

昨日嫡姐叫將軍向皇帝要狗的時候，便被問了為何要帶狗前往戰爭之地。

她只是叫將軍回稟說：「狗忠誠易訓，更是出其不意，定能擊潰敵軍。」

只有我知道，她是想東施效顰，效仿我前世用了狗軍。

卻不知道我的制勝法寶是「狗叫系統」。

若不能與它們交流，讓它們信服，就算再多的馴獸師，也無法讓它們聽從命令。

我笑意盈盈，撤回身子，假意不解：「姐姐這是何意，妹妹怎麼聽不懂？想必姐姐自有大計。」

嫡姐不屑一笑，從我手里搶過一只小狗抱進懷里，嗤笑道：

「你懂什麼，這是祥瑞！

「你不如多去燒香禮佛，求你的狗兒子能平安歸來！」

12

半夜，我和白景正合衣而眠。

卻不料，有人貿然闖入房間，宣是皇帝有令，緊急傳喚太子與我前往寢宮，有要事相議。

我匆忙把白景從床上抱起，梳了梳他的狗毛。

簡單收拾一番后，便隨他一同前往。

原來是邊疆有人來報，稱我軍潰敗，急需皇帝下旨，增兵支援。

不僅需要撥去將近一半的護城士，還要皇帝手下最強的那只禁衛軍。

皇帝在御書房內來回踱步，見白景和我進入，仍然沉默不語。

我本就料到嫡姐和將軍帶了狗軍前去，也不過是花架子，成不了大事。

卻并未料到二人抱頭鼠竄的速度如此之快。

許是憂國憂民，白景急紅了一雙狗眼，連忙吠道，「汪汪汪！」

【父皇，萬萬不可，此事定有蹊蹺！昭盈，你和父皇且隨我來。】

白景咬著皇帝的衣角，然后向外跑到東宮庭院之內。

他竄到樺樹下，渾身躁動不安。

我以為他是內急，便側身幫他遮掩，「這時候？當真如此？那你盡快解決，我幫你擋著！」

他卻搖頭晃腦，開始用前爪瘋狂狗刨。

一層一層松軟的泥土被掀開，露出深埋地下的一個酒壇。

打開后才發現，里面還藏著一封密信。

白景用毛茸茸的爪子指著信件，「汪汪汪！」

「先前白景對將軍有所懷疑，安插了前線探子，發現了蹊蹺，消息已經快馬加鞭送到。」

我幫白景傳達。

信上稱，將軍近期行動詭異，甚至已將名下田產和莊子悉數變賣，換取錢財！

皇帝此時也漫步到庭院之內，同白景兩相對視，彼此沉默。

「這將軍莫不是有篡權之嫌。」皇帝沉重般開口。

白景「汪」了一聲表示附和。

「報——」

緊接著，宮中又傳來一封密信，這次是皇帝派出的密探。

將軍居然在夜里攜嫡姐出逃了！

13

皇帝猛地將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宮人們低著頭跪在地上，不敢發一言。

「馬上派人去把將軍捉回來！誅九族！」

而后皇帝長長嘆了口氣。

白景早與我說過，現在能夠啟用的只有一員小將，難不成要去召回那早已告老還鄉的老將軍嗎？

我正欲開口，白景卻突然狂吠不止。

除我之外，無人能解其是何意。

父皇當即俯下身子，輕順白景后背上的狗毛，安撫他：

「吾兒莫急。

朕知你急，但你先莫急。父皇不會放過他們的。」

我也滿頭大汗，適時「撲通」跪下。

我緊閉雙眼，輕輕吐息，「父皇，太子他……其實是在憂心臣女。」

「父皇要誅了那逃兵將軍的九族，是理所應當之事。

「只是，將軍的發妻是臣妾的嫡姐……」

白景見我翻譯出了他真實的心意，算是舒了口氣。

卻又突然犬吠，擲地有聲。

「汪汪汪！」

【兒臣愿親身涉陷，以主將身份前去邊疆馳援，換百姓平安。】

言下之意是護我。

他竟然不惜以自身為籌碼，換我周全。

我心底蕩漾起難以平息的暖意。

皇帝卻沉吟不語，我知他是憂心白景的安危。

可那邊疆戰事不等人。

眼下能救這一切的，只有太子。

「汪嗚——」

【父皇，現在能去的只有我了！】

我頷首道：「父皇，嫡姐曾帶去兩千條狗，而臣女略懂些馭獸之術。

「狗軍雄偉難馭，邊疆苦寒難耐，我愿隨夫君一同前往，助他得勝歸來。」

我叩拜三回，鄭重高呼：「還請父皇成全！」

白景狗腿一彎，竟也跪拜在地，隨我同喊：「汪汪！」

【請父皇成全！】

14

戰事急迫，皇帝只得允了，我們便連夜出發。

我同狗身白景上了馬車，將他護在我身前。

余光瞥見他狗眉緊鎖。

我也隱隱有些擔憂。

倘若在打仗過程中，白景突然又變回狗身，該如何是好？

難不成我們和敵軍一邊短兵相接，還得尋空相吻？

我問出了自己的隱憂。

白景卻寬慰我：「無需擔憂，到時我自有法子應對。」

我頓感眼眶酸澀，忍不住攬他得更緊。

駿馬疾馳，冷風呼嘯，我輕聲對他說：

「幸好這一次，選擇的是你。」

三天三夜趕路，人狗形態交替，終于到了邊疆。

天色已接近黃昏。

將士們已經接近強弩之末，卻在看到太子的一瞬間被鼓舞，紛紛趕來，列成整齊的陣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