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不似,少年游》第6章

,然后舞藝超群的齊昭容就被生生打折了一條腿,扔進了冷宮,她的兄長戶部侍郎齊大人也跟著被貶到了最南邊的潮州。

此后我就再沒有聽到任何人說起關于駱王的事,在這個他從小生活到大的皇宮里,我甚至再找不到關于他的任何一絲痕跡,徹底得好像他從來沒有在我的世界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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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沒想到,后來第一個和我說起駱王的人,居然是皇帝。

我入宮后的第三個月,皇帝已經把除了我以外的所有新人都寵幸了一遍,再不來找我好像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

我見過皇帝很多次,從來沒有怕過他,但是那天晚上我一直在瑟瑟發抖,手上的針腳都繡亂了。

因為我知道,跟之前每次見他都不同,今晚他來是要睡我的。

皇帝卻氣定神閑地坐在我對面看了一晚上的書,好像是《韓非子》。

我繡不下去了,就偷偷看他,可能因為生母不同,皇帝跟駱王長得不像,但也是好看的,而且他長了駱王三歲,少了幾分瀟灑跳脫,多了一些穩重睿智。

皇帝好像發現了我在偷看他,睥睨了一眼我的針線籃,漫不經心道:「朕見過你送駱王的荷包,好像不是這種水平。」

帝王之術,綿里藏針,暗藏殺機啊。

我一個激靈,立刻唯唯諾諾道:「不不不,不是送的,那是臣妾賣給駱王殿下的。」

皇帝突然笑了一聲:「朕知道,你們倆一直都挺好玩兒的。」

這什麼情況?

什麼叫伴君如伴虎啊,完全琢磨不透皇帝每句話的含義,我已經不會說話了。

皇帝放下書,伸了個懶腰,道:「這一天天真夠累的,朕要睡了。」

我趕緊跑去床邊假模假式地撣撣被子,然后恭敬道:「您睡吧。」

皇帝坐在床沿開始脫鞋,邊向我道:「明天升你做婕妤,你自己擬個封號吧,明早告訴朕。」

我還在思考這句話什麼意思,皇帝已經上床了,轉頭問我:「你還站在朕床邊干嘛?」

這分明是我的床。

我戰戰兢兢道:「那臣妾睡哪兒……」

「剛剛那軟榻不是挺舒服的。」

「那臣妾可以搬一床被子嗎?」

「自己搬。」

「好嘞。」

 -

第二天皇帝果然一早就傳了口諭,升我為正三品的婕妤,但是給自己擬封號什麼的實在太羞澀了,臣妾做不到啊。

所以最后還是皇帝盯著我想了一下,說:「那就用『明』字吧。」

光明,明亮……

哎呦不錯嘛。

于是我一邊伺候皇帝穿衣服,一邊羞澀又期待地問皇帝為什麼給我用這個字。

皇帝說:「朕瞧著給你點陽光,你就挺燦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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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是珠妃準備的。

珠妃忙著給皇帝布菜添湯,我就把大皇子抱在腿上喂他吃一碗牛乳雞蛋羹。

珠妃招呼大皇子下去,大皇子卻抱著我的脖子不肯撒手,珠妃便道:「乖,快下來,婕妤娘娘該喝藥了。」

說著宮人端了一碗藥湯上來,聞見味兒我就立刻抗拒道:「這什麼藥啊我不喝。」

珠妃哄孩子一樣道:「快喝吧,喝完就不疼了。」

「我本來就不疼啊。」

珠妃便命人把藥端走了,然后向皇帝笑道:「陛下對明婕妤很溫柔呢。」

怎麼突然就開始拍馬屁?

我趕緊諂笑著附和道:「是啊是啊,陛下特別溫柔呢。」

皇帝像是嗆到了,咳了幾聲,終于對我說了兩個字:「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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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封儀式是貴妃和珠妃一起操辦的,皇帝并未立后,后宮的事務都由貴妃和珠妃一起管著,拿不準主意的就交由太后定奪。

我也好奇地問過和妃為什麼皇帝不立后,和妃反問我:「你覺得誰能當皇后?」

我立即拍了個馬屁:「當然是你呀,堂堂相國之女。」

和妃卻說:「別鬧,我又沒兒子。」

是,和妃只有一個大公主。

「大公主都兩歲了,你努力努力再生一個。」

「我的媽呀你知道生孩子有多疼嗎?」

「好吧,那珠妃娘娘能干又有兒子。」

「她那個出身,現在已經是她的人生巔峰了。」

「那貴妃呢?貴妃也能干。」

貴妃姓王,是太后的親侄女兒。

和妃秀眉一挑,一副欲言又止,天機不可泄露的樣子。

每次她這副死樣子都會立刻激起我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我纏了和妃半天,她才悄聲道:「貴妃不能生。」又道,「不然你以為太后為什麼那麼著急讓你大表姐進宮呢。」

剩下的不用問了,妃位都沒撈著,后位更別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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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封儀式過后,我去寧壽宮給太后磕頭謝恩。

太后其實是一位很威嚴的貴婦,但自從聽到舅母咆哮過那句「王鐵柔你個死老太婆」之后,我就再也無法直視她了。

我感覺太后也懶得搭理我,貴妃在旁說了幾句「以后要更加盡心伺候皇帝」之類的,太后就放我走了。

臨走前太后像想起什麼似的,說聽聞我針線做得不錯,讓我給皇帝縫套新寢衣。

這可難壞我了,別的都是小事,可我完全不知道皇帝的尺寸啊,寢衣是貼身穿的,大了小了都不行。

我悄悄去問邱寧兒。

當然問別人也不合適。說是太后讓我縫的吧,不太好,本來這就是你作為后妃分內的事兒,還得太后提醒,顯得忒不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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