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郡主聞言，驚詫之后，面上浮現一絲喜色。

但那抹歡喜很快消散。

夫君大步上前，一把將我和兒子摟在懷中。

「阿煙，你胡說什麼！過去的事不重要。現在我們已經成親了，我是你的夫君，是小安的爹，我會和你白頭到老，一家人永不分離。」

郡主難以置信，「沐南，你是瘋了嗎？我是郡主，她不過一個村婦，你竟要和她白頭到老？」

可夫君顧不得她，只忙不迭地安撫我。

因為一向堅強的妻子，連難產險些喪命也沒哭，現在悲傷落淚……夫君嚇壞了，心疼的話幾乎語無倫次。

被遺忘的郡主猛然暈倒，婢女們尖叫著攙扶。

她裝得并不像，半睜的眼中滿是清醒的怨毒。

而我嬌弱地靠在夫君懷里，掩飾好唇角的快意——

放心，這一世，絕不讓你如意。

03

郡主指定我伺候膳食，如前世一樣。

那時，我懷著「橫刀奪愛」的愧疚，精心準備飯菜，還在心里想著如何道歉才好。

剛進門，郡主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便捂住鼻子。

「天哪，這村婦身上什麼怪味，手也臟兮兮的，做出來的東西能吃嗎？」

我想解釋——

多年采藥熬藥，身上難免沾染味道，雙手粗糙也是多年干活所致，并不是臟。

沒等開口，她一腳踢翻了食盒，不耐煩地擺手讓我趕緊重做，不要耽誤用膳。

但再次端來的食物被婢女直接丟在地上喂狗。

我不過說了句盛菜的碗碟是人用的，郡主冷著臉，將一杯滾燙的茶水迎頭潑過來。

「一個賤婦敢教我做事！以為自己很干凈？在我眼里，你和那條狗沒什麼區別，也不知沐南怎麼忍下的。

」

那一刻我才明白——

她要的，不是膳食，而是讓我看清自己與她的天差地別，借此羞辱而已。

但我安慰自己，不過是失去戀人的悲傷，讓郡主一時偏激。

重來一世……

我心中再不存一絲僥幸。

穿上最舊最差的衣服，用藥粉將膚色涂得蠟黃，我一進門便自我貶損，主動迎合她隱秘的目的。

「民婦粗鄙不堪，不敢和貴人同在一屋，為了郡主您安心用膳，就先退下了。」

臨走時打開了食盒的蓋子，露出里面鮮美的雞湯。

濃郁的香味飄蕩在屋里，連婢女都悄悄咽了咽口水。

進村的路不好走，沒有什麼像樣的酒家，她們至少四五天沒有吃過這樣的美味。

門外，我聽見郡主嘲諷我有自知之明，命人給她盛湯，剩下的肉都分給了下人。

一夜之間，眾人都無事，唯獨郡主從頭到腳，起了一身的紅疹。

密密麻麻，泛著紅光，像村里生了疥癬的狗。

04

郡主踢開我家院門時，夫君帶著小安去了學堂。

進屋后，她只留了兩個婢女在旁，一把扯下臉上的惟帽，猙獰大吼，「你這賤婦，居然敢在湯里下毒！」

那張紅腫不堪的臉上，眼底兩片烏青分外醒目。

怕是昨夜整宿未睡。

我佯裝無辜，瞪大眼睛，驚訝地捂著嘴——掩去唇角的暢快。

「若膳食有毒，誰吃了都會發作，這湯我和鄰居們都喝了，沒人像您這樣啊。」

兩個婢女上前，將我按在地上跪著，「大膽，不是你的東西有問題，難道還是我們郡主的錯？」

我眼神劃過婢女們的臉龐，小聲辯解。

「昨日送去的雞湯是七八人的分量，兩位姐姐想必也吃了，可皮膚依舊如此光潔，難道說，你們覺得自己的運氣比貴人還要好？」

「若不是，只有一種可能——我們都是粗人，而郡主身嬌體貴，一時適應不了村里的膳食。」

婢女們臉色一僵，迅速明白過來，點頭幫腔。

沒等郡主發怒，我奉上一盒藥膏，「郡主，只要涂了這藥，再斷食三天，一定會好的，絕不會留下印記。」

郡主半信半疑，狂怒著叫囂，說若是好不了，就要以下毒的罪名，扒了我的皮。

我點頭應了，不僅是對自己的藥膏有信心，更因為——

我確實沒有下毒，不過放了只溶于湯里的增鮮之物。

分食無妨，若有人貪心獨占，飲用過量，便會引起短暫的癥狀。

霸道如她，喝不下的鮮湯也不會分給別人，自然也不會知曉其中蹊蹺。

但我依舊要受罰。

郡主令我跪了一個時辰，期間來回用腳碾過我雙手，見我渾身發抖，連連求饒，才勉強消了氣。

她滿意地看著我狼狽的樣子，卻看不出我心底的不屑——

跪一個時辰，算得了什麼？

為了采藥，我時常跪在峭壁邊大半天也是常事。

手背不過有些紅腫，她要踩人，又怕自己摔倒，難免收了幾分力度。

就這些小伎倆，遠不及前世讓人放火屠村的狠厲……

如何讓夫君對她真心厭惡？

我只好親自動手——

找來碎石子，身著單衣跪下去，又握著壓壇石，掌控力度不傷筋骨，將兩只手砸得青紫破皮。

等夫君回來，笑臉相迎。

05

我舉止緩慢，還小心翼翼遮掩雙手。

很快被細心的夫君發現異常。

他看著我的傷，又看著我的笑，眼眶登時便紅了。

夫君撇過臉，許久后站起身，胸口劇烈起伏，雙拳緊握，額上青筋暴起。

就在他目光望向門外的瞬間，我不顧膝蓋疼痛，跪下來求他不要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