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悶悶地「嗯」了聲。

直到關門聲重新傳來，我才敢起身拿過自己的衣服穿好。

開門時，我的心里已經大致明了。

估計除了林允棠，華府其他人皆是知情人。

甚至一起聯手為我和祈芥定制了這出「奸夫淫婦」的戲碼。

林允棠娘家也是世家大族，最是在乎家族清譽。

她絕對不可能同意這種毀壞家族名聲的事情發生，還會影響到華芝的未來。

華芝自己卻不以為意，又或許她非常有信心，這件事可以被他們瞞下來。

只要祈芥肯屈服。

果不其然，祖母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道：

「右相大人，菁兒雖是我華府庶出之女，但也容不得隨意被人糟蹋了身子。」

我心下微涼。

傳聞祈芥殘暴狠厲，得罪他的人沒一個能全身而退的，華峴章他們這是明擺著要我死啊。

不行，我得自救。

遂主動辯解：「祖母，我和大人清清白白，并未做出任何逾矩之事。」

在看到祈芥衣衫完好時，華老太太已然心下明了，但這并不妨礙她想達成的目的。

她呵斥我：「華菁，你一個女兒家跟一個陌生男子獨處一室幾個時辰，這要是傳出去就已經是莫大的丑聞。

「你就算不顧及自己，也要想想我華家的名聲豈容你們這般玷污？」

我氣不打一處來，可真會倒打一耙。

她就是斷定了我們百口莫辯，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思來想去，我干脆破罐子破摔：

「祖母，是孫女自己念慕大人，這才做出這般有辱家門之事，與大人無關。

「孫女為贖罪，決定剃度出家，此生與青燈古佛為伴。

」

華老太太和華芝顯然未曾料到我會來這麼一出，被我的話架在那里愣了半晌。

我默默祈禱快同意快同意，這樣我就能逃出華府了。

雖然過程不對，但結局一樣也不錯。

華老太太反應過來后，沒有回答我，而是重新看向了祈芥：

「右相大人，當真如此嗎？」

祈芥面上沒什麼表情：「自然不是，我們……」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我，難得地笑了：「兩情相悅。」

祈芥：「老太太放心，我會去向陛下求旨賜婚，迎娶菁兒過門。」

什麼鬼啊！我內心狂號，他莫不是想把我弄進祈府后再慢慢折磨？

祖母和華芝有些意外，他們都以為祈芥最多將我納為妾室，未料到他會去向圣上求旨賜婚。

既然是賜婚，那必是要給我正妻之位。

不過好歹是得到了自己還算想要的回答，祖母這才點了頭。

03

有兩方勢力的壓制，廟里的事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被壓了下去。

祈芥也不知進宮說了些什麼，當真從陛下那里求得了為我們賜婚的圣旨。

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八。

我逃過一次，被華峴章派人抓回來后扔進柴房關了一天一夜。

到了這個份上，我也不屑跟他維持表面的和諧，將心里的不快通通宣泄了出來。

「你既然看不起我娘的身份，當初又為什麼要碰她，臟了她身子的人是你，臟的人也應該是你才對。你又有什麼臉來嫌棄我們！

「這麼怕有人知道華府有個丫鬟生的小姐，你干脆直接把我趕出去好了。

「還要利用我去惡心自己的仇家，你不管是為爹還是為人都爛透了爛透了爛透了！」

……

他關我一天一夜，我就坐在門口罵了一天一夜。

你別說，罵完還怪爽的，就是嗓子又干又疼，到最后嘶啞到說不出一個字。

起初華峴章從下人口中得知此事只是「哼」了聲，并沒搭理我。

直到次日他親自來到柴房想看我被關怕沒，是否知錯。

我趁他不備抄起地上一根木柴狠狠地砸破了他的頭，鮮血直流。

華峴章目眥盡裂，咆哮著讓人對我施以鞭刑，不得手下留情。

鞭子高舉，落下，不留余力。

我清楚地聽到鞭子抽打在自己背上的聲音，那瞬間如觸電一般。

隨著力道加深，鞭子與破開的皮肉相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傳遍全身，逐漸麻痹了我的知覺。

僅僅兩鞭，我便直接痛得暈厥了過去。

總有一天，我會將他加注在我身上的痛，加倍奉還。

興許是怕我在出嫁前死了，事后華峴章還是吩咐人好好給我上了藥，將養著。

他怕我再次逃跑，在我院子里安排了不少監視的人。

被困在華府，傷口愈合得差不多也沒辦法再出去賣話本子賺錢。

每天都只能在一方小院發呆望天，實在閑得慌就只能偷聽下人們嘮嗑。

他們常年只在華府活動，大部分八卦也都是圍繞著華府展開的。

譬如，外界知道右相大人請旨求娶左相大人家中丫鬟所出的女兒后，滿城嘩然，群臣暗嘲。

也不知是誰走漏風聲傳到了右相大人耳中，隔天在背后嚼過舌根的大臣都被參了一本。

他們犯過的大大小小的事被盡數抖摟出來，奪官降職，顏面全無。

事后再無人敢在外提起有關這樁婚事的一個字。

又譬如這日，我從她們口中得知太子選了將軍小女邵葭月為太子妃，而非華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