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兄長說。

兄長：「兩個都不錯。」

「一個是朝廷繼承人, 一個是家族繼承人, 誰都不能放棄家業, 隨我遠赴南詔。」我笑道。

兄長略微失望。

陳蓉嫁過來的第八日, 我要離京了，已經不能再拖。

兄長與嫂子送我。

三十里鋪子的時候，太子在路旁等候。

我下車, 與他見禮。

「你來時，是孤相伴走了一路。」他說。

從南詔到京城, 兩個月路途。我與他相伴而行, 這路上經過了一些事, 我知他有了情誼。

「如今回去, 只你一人, 孤心中不安。孤送你到渡口。」太子說。

還有一百里路, 就可以轉水路。我們來時一個多月在船上，朝夕相對, 他下棋時故意碰到我的手指，我從指尖到心口一麻。

他的表情也是怔愣, 我便知他也有相同感覺。

「殿下,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總要分別的，在這里分, 還是在渡口分，并無差別。」我道。

太子愣了下。

「你真狠心啊，沈韻。」他說。

不等我回答，他上前狠狠抱了我一下。我兄長、嫂子與眾隨從都紛紛撇開臉。

力氣極大，像是要勒斷我。

這是我愛情最激烈的時刻。

我一生守住南詔，沒有再進京。沈氏滿門忠義, 包括女兒。

師父臨終前, 替我選好了丈夫。我與他相敬如賓, 一起治理南詔；也有了兩個孩子。

太子登基，施仁政、薄賦稅、不興兵災，那是三十年的好時光。

我兄長和嫂子, 每隔幾年都來南詔看我；陳茂也來過, 見我成婚, 他失望離去。

「長孫夫人病死了。

「長孫韜摔下了馬背，癱瘓在床，真是作孽自有天收。他真倒霉透頂。

「他家表姑娘為了前途, 給五十歲的萬侯爺做小妾，被萬夫人給活活打死了，她也是自找。

」

這些事，都是我嫂子陳蓉告訴我的。

我聽著，仿佛是前世的事情一樣了。

我與新帝沒有再見過。

最好的人, 永遠是記憶里那個。

進京治療皇后娘娘、退親，都像是我的一場夢境。這是我人生里一段奇妙的經歷，也是最轟轟烈烈的一段往事了。

它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