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他比死還難受。

手下的侍衛立馬將他捆了下去。

不遠處，馬蹄聲響。

城破了。

高頭大馬，身后跟的是無數將士。

硯南齊一身玄色衣袍立于馬上，數月不見他

平添許多沉穩內斂。

他自馬上下來，看到楚妍微受傷的左臂，沉聲道：「我來遲了。」

楚妍微笑笑，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心安了不少。

他總歸是平安回來了。

硯南齊身后，林振海探出半個腦袋：「老夫看來的是剛剛好，剛才那一招連環踢看的我們是目瞪口呆。虎父無犬女，姑娘果然不失將門風范！」

聞言眾人哈哈大笑。

上一世她舞刀弄槍被世人嘲弄，后來不堪紛擾丟下愛好苦練女工。

可若無曾經的練習，今日她必會折在齊王手中。

如今看著大家贊許的眼神，楚妍微明白從來沒有任何事情是女人應該做的。

人活一世，也不應因外物而失了本心。

好在她還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好在她的努力沒有白費。

看著眼前的眾人，楚妍微笑的快活。

如今塵埃落定，這是重生以來最好的一天。

31

將齊王轉交給硯南齊后，楚妍微連睡了兩日。

連月來的疲累終于得到了釋放。

楚妍微睡的安心。

再次踏出家門，走在街上。

戰后打掃做的很好，基本已看不到打斗過的痕跡。

曾經蕭條的街道，再次擺起了小攤。

吆喝聲不絕于耳，外面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生氣。

硯南齊登基，改國號為芮。

他上任后打破階級，大開科舉，選賢任能。

立誓三年還百姓一個海晏河清。

林振海和楚家都是從龍之功，只是楚將軍還未回京。

聽說破城那日，硯南齊攻入皇城，見齊王不在殿中。

正要趕往楚府，卻在大殿里看到了正要逃離的遼國二王子。

遼人侵我國土，殺我百姓。硯南齊當然不會手軟，他沒有給二王子詭辯的機會，手起刀落了結了他。

恰逢亂世，死一個皇子有什麼大不了的。

更何況如今楚將軍坐鎮北疆，饒是遼國想要個說法，也要先看看楚將軍答不答應。

除此之外，硯南齊離宮時，還意外發現了扮作宮女逃竄的淺如云和淺太傅。

他將二人關押了起來。

淺太傅及齊王的親信已被問斬。

只留了齊王和淺如云還關在牢中。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齊王知道了淺如云出逃的事大動肝火，大罵淺如云涼薄，認為她應該自盡而不是自己茍活。

淺如云則每日咒罵齊王，怪他野心太大，還要連累她在這里受罪。

他兩人爭論不休，吵到瘋狂之際還大打出手。

曾經自詡深情的兩個人，如今卻在牢中相互蹉跎，哪還有曾經的恩愛之相。

硯南齊的意思，想要將他們交給楚妍微處置。

楚妍微望向了城外。

城外十里的大坑，白骨累累。

那里有被他們殘害的百姓，破壞的家庭。

齊王一定會死。

但在他死前定要向這萬民贖罪。

楚妍微讓他日日到城外的萬人坑罰跪。

并昭告天下，任何人都可以隨意處置他，只要不讓他死。

牢房的囚車，每日都會拉著齊王和淺如云去往萬人坑。

恨他的人可真多啊，城外十里，日日都排起了長隊。

有人割肉，有人刻字，有人鉆指，有人火燒。

懲罰的手段只有更狠沒有最狠。

他們總是疼暈過去又醒來，醒來再暈過去。

周而復始，夜以繼日，等待他們的是無盡的折磨。

可無論如何，被他所害之人再也回不來了。

32

硯南齊登基后總是親自體察民情，日子在漸漸好轉。

他也盡力在完成曾經答應楚妍微的事情。

自上而下的改革漸有成效。

學堂里開始有了女學生。

一向古板的林振海也拉著自家的女兒出來學習。

不止學堂，各行各業都有了女子的身影。

張安寧也終于不在受困于女子的身份，有了自己的醫館。

經歷了這些事情，他們也明白這世間從不該以性別論英雄。

過了幾日。

硯南齊封了楚妍微做御史中丞。

上可柬言君上，下可彈劾百司。

楚妍微本想拒絕，可硯南齊卻說：「曾經若無你的提點，我不可能活著回來。如今的江山，本就有你一半的功勞，這個官職是你應得的。況且如今女子的地位才稍有好轉，只有我朝有了第一位女官，才能讓他們明白我是真的想要改變這天下，不是說說而已。而你就是她們的榜樣。」

楚妍微依言答應了。

確如他所說，只有制度真的發生改變，世人才會相信它真的存在。

33

一月后。

楚妍微正在醫館幫忙。

牢中傳來消息，齊王想要見她一面。

楚妍微沉吟片刻后，點了點頭。

天家水牢，里面悶熱異常。

大牢的最里間，關著兩個不成人形的人。

楚妍微走到里面，旁邊的看守搬來了一張椅子。

楚妍微剛剛坐定。

對面的人撥開眼前的頭發，吐了一血水道：「你來了。

」

楚妍微盯著他看了好久。

如今的他骨瘦嶙峋，臉色蠟黃。長時間的折磨下，臉頰已經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