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柏笑了下:“人不都是在變的麼?”
方騁一笑,點頭:“也對。”
動心了總比沒心強,方騁看著喬然走過來,沖他豎了個拇指。
“干什麼?”喬然挑眉。
“你挺厲害。”方騁不多說,拍了拍喬然的后背就去旁邊玩。喬然一頭霧水,但也懶得理他。
“他說什麼了?”喬然去問靳寒柏。
靳寒柏輕輕摸了摸他的頭:“他問我是不是動心了。”
喬然眨了眨眼:“那敢問先生,您動心了嗎?”
靳寒柏慢慢湊過去,挨近喬然的耳朵,低聲說:“回家再告訴你。”
喬然于是笑起來,泳池里跳動的光在他眼里映著,一閃一閃,活潑靈動。
第三十二章
喬然太愛干凈,不喜歡出汗的感覺,所以夏日里不太愛動。這兩個月他幾乎沒怎麼出過門,始終在小別墅里。白天看書,晚上陪靳寒柏。他連話說得都不多。
“少爺回來了?”
“嗯。”靳寒柏換了鞋,邊走邊松了領帶,問著,“他人呢?”
紀伯笑著朝樓上指了指。
靳寒柏走到喬然的房間,敲了敲門。
喬然是光著腳過來開門的,他甜甜笑著:“我家先生回來了呀。”
靳寒柏問他:“我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啊,我就隨便找個地方躺會兒。”喬然側身讓他進來,“以后你直接推門進來就行,不用敲門啊,我也不鎖門的。”
靳寒柏手搭在他脖子上揉了揉:“這是你的空間。”
“我不需要空間,就算有的話也不防備你。”喬然蹭進靳寒柏懷里,嗅著他身上的香味,滿足地嘆了口氣。
靳寒柏本來就是話少的人,現在喬然話也不多,兩人在一起經常就是沉默。之前剛說開身份喬然有時候為了調動氣氛還找些話題,現在就是連話題都不找了,靳寒柏不說他也不說,比從前安靜了不是一星半點。
萬事都有個冷卻期,剛說開身份那段時間,得知原先的愛人并沒有記恨自己,再續前緣的喜悅太強烈了,喬然每天都像踩在云端,走每步路都像是飄著的。
兩人從原先的金主情人關系迅速轉變為復合的情侶,甚至不需要適應期,一個晚上就回到五年前。但不管愛多深,最初的激動總會退下去。
什麼人經過五年的時間也都要有變化的。
更敏感了,也更成熟了。
“今天都做什麼了?”靳寒柏摸著他的頭問。
喬然拿起桌上的筆記本,翻出一頁給靳寒柏看:“我把它畫完了。”
翻開的那頁是喬然之前畫的婚禮現場草圖,他用了四張紙,把這個圖補全了。
“之前一直覺得遺憾,這樣就好啦。”喬然手指在紙上刮了刮,低低地說,“從前總想著要特別,要好看,現在覺得簡簡單單才是最好的。”
靳寒柏接過筆記本,每一頁都仔細地看。他點點頭:“挺好。”
“方老三也算是咱倆半個媒人啦,我們讓他站在這里給咱們當伴郎,得有個伴郎團,少說十個人。”喬然笑起來,在紙上輕輕畫了個圈,“我會把戒指埋在這里,到時候你要挖出來我才會給你戴上。”
“爺爺該給我個大紅包,他以前說過的。”喬然閉上眼睛躺在靳寒柏的臂彎里,他的腦海中是他構想出來的婚禮,“那天陽光特別好,藍天都很漂亮。”
靳寒柏安靜聽著,偶爾出個聲回應一下。喬然說的什麼他心里都記得清楚。喬然說了很久,絮絮地把圖畫念出來,最后他笑了下。
“不過我已經想好啦,我們不結婚了。
”喬然胳膊搭在靳寒柏小腹上,抓著他的襯衫,用手指輕輕地搓,“我們不要結婚,就這樣很好。”
靳寒柏頓了一下,問他:“為什麼?”
喬然依然閉著眼,慢慢回答:“我無數次想過,我的……嗯怎麼說,就算是上一世吧,上一世的我們為什麼會是那樣的結局。我們明明那麼相愛的,我們怎麼會分開呢。”
他說的這些,靳寒柏在過去幾年也無數次想過。但他從來不敢細想,怎麼細想?人都不在了,天人永隔,多刻骨的情感也不敢深究了,挖一次就是再往骨頭上刻一刀。
“后來我覺得,可能是我們不懂收斂,不節制。”喬然唇角帶著淡淡的笑,閉眼喃喃地說著,“咱們多高調啊,全世界都知道我們在一起,我跟你示愛都要上新聞的。感情那麼深,本來就是不好的。情深不壽啊……”
喬然的臉在靳寒柏胸口蹭了蹭:“重活一次,真的什麼都不想了,只要能在你身邊就好。既然感情不能少一分了,那就低調一點,偷偷地吧,我偷偷陪著你。”
靳寒柏半晌沒說話,他摸著喬然的頭發,喬然每次眨眼,睫毛刮在他襯衫上,帶來極輕極細微的顫動,都能傳進靳寒柏的心里去。
因為失去過,所以再次擁有的時候就更加珍惜。喬然抱著靳寒柏,嗅著他身上的味道,貪心得一下都不舍得放開。
靳寒柏捏了捏他的臉:“不用偷偷的,干什麼要偷偷的。”
喬然臉埋在他胸前悶悶地笑:“我就是隨便一說,你那麼認真干什麼啊……”
喬然其實是有點困了,后來就抱著靳寒柏打起了盹兒。
冷氣開得有些涼,靳寒柏扯開毯子蓋住兩人,輕輕點了點喬然凍得有些涼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