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口無憑的威脅你以為我會怕？”

陸長蔚冷笑輕嗤，“老周，你大可以去告訴我兒子那個報警電話是我讓你打的，你看他信不信，畢竟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是我害死了嚴苓，所以，你家少爺身邊的人污蔑報復我著實是情有可原。”

叮的一聲，電梯門再次打開。

陸長蔚推開周管家，邁入電梯，表情傲慢而冷然。

等電梯門合上時，秦淮從幽暗的消防樓道里走了出來，看向周管家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淡和疏離。

周管家看到秦淮，表情明顯一僵，閃爍的眸光一時之間無處安放，“少、少爺……”

秦淮的身影被昏黃的地下室燈光拉的斜長，男人表情陰翳，又極端克制，“楚瑤出事那年，你跟陸長蔚，達成過什麼協議？”

他的語氣，冷靜平淡到像在問今天穿了什麼衣服。

周管家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捂著心口靠在陰冷的墻壁上，臉上的痛苦和悔恨之色漸漸浮現。

這是他這輩子唯一做過的錯事。

一念之差，毀了楚瑤，也毀了自己！

周管家順著墻壁滑了下去，悔不當初的捶打著自己的頭，老淚縱橫，“陸長蔚找到我，利用我對秦家的恨意唆使慫恿我打電話報警，后來我才知道她最終的目的是想把所有的嫌疑和矛頭指向你母親，可那時我不敢站出來承認，我怕，我害怕啊。”

“你恨秦家？你把瑩瑩和林嬸的死怪在我媽頭上？”

“是，我恨，我恨你們！”

周管家恍惚之間頭發垂白，他看向秦淮，眼里噙著止不住的淚水，“要不是秦蕭正支持我女兒去唱歌選秀，要不是你母親中途讓我去接你，沒有你們，我老婆和女兒就不會死，所以我恨你們，聽了陸長蔚的話，想攪得你們秦家天下大亂！”

“可是我后來想通了，那只是一場意外，根本不關你們的事，但因為我的報警，楚瑤死了，我成了不可饒恕的罪人！”

周管家狠狠的吸了下鼻子，跪著爬到秦淮跟前，抱住他的腿懺悔道歉，“少爺，我錯了，我大錯特錯啊！”

秦淮垂著眼，仿佛一瞬間被人抽走了靈魂，面如死灰。

“錯的人，又何止你一個。”

陸長蔚身為秦蕭正的生母，是唯一一個不可能對未來兒媳楚瑤下手的人。

所以，她成功的把所有嫌疑都指向了那個為親生兒子鋪路斬斷繼子后路的外人眼里的惡毒后媽，獨獨缺少了實證。

但人言可畏啊。

連他都荒唐的相信了。

還自以為是的要替他母親贖罪。

真是可笑。

可笑至極！

秦淮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眼前的景色成了黑白，“報警只是其中一環，沒有你，楚瑤還是會死，這是陸長蔚給她的結局，只有她死了，秦蕭正才會徹底視我母親為死敵，而她，才有機會再踏進秦家。”

☆、第253章 以后，我不欠你什麼了

世上根本沒有完美無缺的犯罪，因為陸長蔚的無作案動機，因為她誤導了警方的調查方向，因為她謹慎周密的處心積慮，是以，才有了楚瑤這樁查不清摸不透的懸案。

秦淮最后看了周管家一眼，眸色幽深，“你被解雇了。”

“少爺！”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

陰雨綿綿，秦公館掛上了白布。

秦淮來到嚴苓的房間，掀開那間供奉著菩薩的小隔間簾子，望著那尊菩薩，扯出一個苦笑，“有災不能擋，要你何用？”

秦淮遷怒菩薩，想把這里砸了。

可視線觸及到擺在佛前水果盤底下壓著的一張卷起的黃色紙條時，他暫且停了這個念頭。

秦淮拿起紙條，攤開來。

上面一行小字寫著：信女嚴苓，愿以十年壽命換我兒清醒無恙。

“傻瓜……”

秦淮又不爭氣的濕了眼眶，紙條泛黃，想必是他十六歲生病那年嚴苓祈禱上蒼保佑壓在下面的，所以，他當時聽到的那些話其實只是一個母親想替兒子受災受難的祈求之言。

偏偏那時，他先在公墓里聽了秦蕭正的話先入為主誤會了嚴苓！

秦淮死死的咬著下唇，直到血腥味彌漫口腔才隱忍著松開。

心口處像被無數根細針密密麻麻的插著，牽扯著四肢百骸都疼痛起來，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他坐了下來，等著那疼痛消逝。

拳頭緊緊握起。

秦蕭正找了很多地方才在嚴苓的房間里找到秦淮，看到他臉色慘白痛苦的抿著唇連忙蹲下來扶住他的肩膀，“秦淮，你怎麼了？”

秦淮從沉痛中抬頭，手心的紙張濡濕一片，他看著秦蕭正，唇角輕輕的扯了一下，“以后，我不欠你什麼了。”

秦蕭正抬了下眉，似是疑惑。

秦淮看他的眼神，此刻卻是同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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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天，陸長蔚的罪行會大白天下，那個時候，不知他這個大哥，是要維護那個欺他誆他甚至毀了他的親生母親，還是選擇守護他那個慘死在人間的心頭白月光愛人？

自相殘殺，太有看頭了。

秦淮心口處的疼悄然褪去，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睥睨著還蹲在地上的秦蕭正，眉眼清冷寡淡，“很抱歉的告訴你，只要有我在秦家的一天，你們一家三口，都團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