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一搖頭，“我在想，如果你輸了，真的會跪著爬出去嗎？”

“我的人生字典里，從來沒有輸這個字。”

秦淮依然傲慢到不可一世，攬著林初一的肩膀走出包廂，“走吧，去會會我那個外國朋友。”

……

祁連走出evi會所門口的那一剎那就吐了。

緩過勁后捂著臉坐在臺階上，一聲不吭。

楚臻彎下腰，見他的肩膀在微微起伏顫動，神情很不可思議，“祁連，你不會是哭了吧？”

祁連默然，悶頭不語。

楚臻跟著坐下來，安慰的撫上他的肩膀，“沒事兒，項目丟了就丟了，我媽又不會罵你，這事也怪我，跟秦淮面前嘚瑟啥呢，還答應那種賭約，直接被他玩了。”

“祁連，我第一次覺得你真爺們，五瓶紅酒說喝就喝了，胃里難受吧？”

“這次被他占了上風，下次咱們卷土重來，殺他個回馬槍！”

“……”

楚臻碎碎念著，祁連踉蹌著站起，“吵死了。”

腳步虛浮的走下臺階，也不攔車，直接闖進車流里，喇叭聲剎車聲此起彼伏，嚇得楚臻把他拽了回來，“還說自己能喝，醉得連路都不認識了！”

楚臻找了代駕，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祁連拖進車里，剛準備休息時祁連這醉鬼忽然抱住他，眼淚直往他脖頸上飚，“我不難受，就，心里苦，苦！”

楚臻嫌棄的抬高下巴，把祁連的腦袋往外推。

代駕師傅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從中搭話，“小伙子是生意失敗了還是被人甩了？”

楚臻也是個話多的，邊摁住祁連的腦袋邊跟代駕師傅聊了起來，“他是生意失敗外加被人甩，慘得不得了。”

“那是真的要哭，不丟人，不過年輕人緩緩就好了，生意失敗了可以再來，被人甩了可以再找，一切都會過去的。”

這個代駕師傅兼職深夜灌溉心靈雞湯。

楚臻聽樂了，“祁連，聽到沒，一切都會過去的，來，把眼淚擦擦。”

……

祁連到家后又吐了兩回。

吐得舒服了總算止了哭。

楚臻捏著鼻子把他的嘔吐物處理了，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搬上、床，累得虛脫，直接在他身邊倒下，“祁連，你丫的，還不如我自己喝醉呢！”

祁連閉著眼睛，眉心依然深深皺著。

眼角淚漬已經干涸。

楚臻翻了個身，剛好看見祁連搭在胸前的右手，瞬時被他小臂上的一個煙疤吸引了過去。

他好奇，問了句，“祁連，你手臂上的煙疤怎麼來的？”

祁連腦子昏沉沉的，重得很，囫圇應著，“被人燙的。”

☆、第625章 我的人間，不該成為她的地獄

“被人燙的？誰這麼厲害連你都敢燙？”

“高一時候的事了。”

祁連翻了個身，卷進被子里把自己蒙得牢牢的，將楚臻的聒噪隔絕在外。

楚臻嘖了一聲，還想問點什麼出來，隔著被子戳了他一下，見他沒反應又拿腳踢了下，“喂，姓祁的？睡死過去了？”

“……”

在一分鐘的獨角戲后，楚臻自討沒趣的翻箱倒柜找了條被子跑去客廳沙發睡。

……

夏天總是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房間里永遠彌漫著怎麼都揮散不去的難聞香煙味。

橫七豎八躺倒的空酒瓶，隨意丟在地上多日未洗的衣服發出的汗臭味，還有蒼蠅蚊子的嗡嗡作響。

這就是我對夏天全部的印象。

很臭。

很熱。

還有隨時都會落下來的讓我頭暈目眩的耳光。

他又喝得酩酊大醉了。

討債的人去了一撥又來了一撥。

砸掉了家里唯一的一張完好的書桌，撕掉了我的新課本，也折斷了我最鐘愛的鋼筆。

他被打得鼻青臉腫，丟給我一張十塊錢，說話的態度惡劣到了極點，就像在使喚奴隸，“去給我買包煙！”

我拿了錢，將皺成一團的十塊錢攤平又對折攥進手里。

在小賣部前，有個陌生面孔的男人正抱起一個無人看管的小孩，交給了另一個陌生面孔的女人，一切都很快。

那個正在和人打牌的家長毫無察覺。

我走上去，攔住他們，“把這個小孩放了，我跟你們走。”

我沒那麼好心，換人，只是單純的想跟他們走。

逃離那個讓我厭惡和恐懼的家。

我爸的存在，比人販子還讓我感到絕望。

沒有人販子會拒絕一個乖巧聽話主動跟他們走的小孩，我拿著僅有的十塊錢，離開家，再也沒有回去過。

我告訴他們，如果有小孩和你們在一起，你們拐騙的成功性會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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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只要坐在車里，對著那些他們想要下手的目標，綻開一個微笑，就可以得到我安靜平和的生活。

沒有挨打。

沒有辱罵。

他們還會盡所能的討好我。

這是別人的地獄，卻是我的人間。

直到——

她的出現。

那個小女孩，有著比雪還要白的肌膚，比梨花還要干凈美好的笑容。

她跟別的小孩不一樣。

她會害怕，但從來都不哭。

她很會討好大人，親眼看著其他小孩被折斷手腳，明明嚇到牙齒都在打顫，也要冷靜的擺出各種奇怪并高難度的動作，告訴他們，“我可以自己來乞討，我很乖很聽話的，求求你們，不要掰斷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