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又一個小秦王?”采采笑道。
“那倒還比不上。”晏兒搖頭,“但與忠勇侯還是可以比一比的。”
秦王的雄韜武略,無可言說的個人魅力,稱得上是前無古人,豈是尋常人可比的。
每每想起,總令人神往。
采采嘆道:“秦王實在是英年早逝,讓人扼腕。”她有些納悶,“說到這件事,民間眾說紛紜,連我也不明白。”
淺兒笑問:“皇嫂不明白什麼?”
“秦王到底是如何沒了的?”
“你不知道嗎?”淺兒有些詫異。
秦王是為了救母后,沉到了海底。
這件事……
她看了眼皇兄,瞬間明白了。
除了自家兄弟姊妹幾個,旁人是不知道的。
皇兄連最親近的妻子都瞞著。
大概,是為了保全母后和秦王的名聲。
畢竟父皇還好好的活著,與母后在山川中悠然。
他不愿民間流傳秦王與母后的那點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讓父皇聽了不舒服。
明白了皇兄的心意后,淺兒也很快住嘴,改為說起別的事情來。
采采聰慧,也識趣的不再詢問,笑說:“民間總是愛給一些事添油加醋,倒也不必理會。皇上可想過,等莊將軍回來,給他什麼賞賜?”
“朕已經想好了,給他爵位,府邸。讓他可以迎娶他喜歡的高門貴女。”
“哼。”淺兒低低的哼了聲。
帝后皆朝她看。
晏兒道:“你有什麼不滿的?”
“皇兄給人賞賜,除了官職宅子女人,還有旁的嗎?也太無趣了些!”
“無趣?”晏兒好笑,“你可知道,這天下人熙熙攘攘,皆為利?你口中那些無趣的官職,宅子,女人,是多少人窮盡一生的追求?”
“難道人人皆追求這些俗物?”
“你生于皇室,生來尊貴,自然不知人間疾苦。”
晏兒搖頭,“依我說,你在公主府住著,也不過是在一個大的金絲籠中罷了。”
淺兒無言。
晏兒又道:“小莊是苦出身,他年幼時,為了一口飽飯,也許要付出很多努力,甚至會丟掉性命。你不是他,怎麼知道他不在乎這些俗物?”
“他若在意,當初母后要給他這些的時候,他怎麼不要?”
“此一時,彼一時也。人都是會變的。當然,朕說的不一定就是變壞。人的年紀增長,對許多事情的看法也會發生改變。”
“皇兄說的確實有道理。”淺兒雖看過的世界不多,但她有個最大的優點,虛心。
她從不自傲,很容易接受正確的意見。
且不吝于道歉。
晏兒說:“你看母后,正因為她出門多,見多識廣,才有那樣無與倫比的智慧。我知道你向來崇拜母后,因她為目標。你大可以與她一般,多出門走走,看看。完全不必悶在京都這座小小的公主府中。”
“我倒也想出去看看的……”
“既然想,就去啊。”
卷2:第四千三百四十七章 我是懦弱的
“可是……”
“你性子猶豫不決,總是有那麼多的顧慮。”晏兒搖頭,“母后年輕時走南闖北,去過最北邊,也走過最南邊,向來說走就走。她那會兒還是后宮的女人呢。你是公主,不比她自由?”
“可是商號,還有妞妞……”
“你呀你,就是這性子。當年商號是母后一手創立,可耽誤她什麼事了?她為商號發明那麼多東西,在書房一待就是半個月。可耽誤什麼了?她生了我們四個孩子,可耽誤什麼?你只一個妞妞,放心擱在宮里,朕和皇后都把她視如己出,當年母后可有這樣的條件?不要為自己的怯懦找借口。”
淺兒被說的羞愧不已。
的確,她很自由,沒有任何阻礙。
她口中掛念的商號,有顧家二位舅舅坐鎮,還有好幾位表哥管事。至于妞妞,自出生后,在宮里的住的時間,遠遠超過在公主府。
他們全都不能成為阻礙她出門的理由。
可她,活到如今二十幾歲,仍舊待在京都,半步也沒有離開過。
也許正如當年她所說的,她戀家。
她不愿意離開自己的舒適地。
越不出去,就越是不敢出去。
她害怕那未知的一切。
淺兒嘆了口氣:“皇兄教訓的是,我是個懦弱的人。”
“你性子柔和,受大家憐愛,被保護的太好了。這次李鐘辭的事情,雖然叫你傷心,卻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人一生哪有一帆風順,終究要吃點苦頭才能成長。”
淺兒默默無言。
采采捏住皇帝的衣袖,輕輕扯了下,沖他搖搖頭,示意他別說了。
晏兒也意識到自己過于嚴厲,便緩和了語氣說:“長輩不在,我這個做兄長的,有時管的多了些。你若不高興,也就不必放在心上。”
“不,皇兄教訓的對,臣妹沒有任何不高興。還請皇兄以后繼續管著我們幾個。”
“這可是你說的。”晏兒微笑起來。
他自小被教導要照顧弟弟妹妹們,順順利利做了太子,如今又是皇帝,肩負一國之運,對弟弟妹妹們也越發愛護。
這不得不說,是趙元璟和云黛教的好。
淺兒每每念及此,都覺感激。
正因為有皇兄這棵大樹,他們幾個小的,才能無憂無慮。
馬車到了公主府,淺兒抱著妞妞下去,采采尚不舍得,說:“妞妞,你善屏姐姐和端兒妹妹都想你得很,終日念叨你何時進宮。”
妞妞聽了,果然心癢難耐起來,嬌憨的與母親商量,要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