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娛出的頭條,新聞剛發出去,錦城就炸了鍋,凌娛上下也是一片沸騰。
十六樓的茶水間里,幾個小記者圍攏在一處,嘰嘰喳喳的展開討論。
一個不無驚訝的說,“邱婉最先去指認的?她也是受害者?我的天,之前張總來的時候,看她一說一個笑,那殷勤的狗腿樣兒,真沒想到還有這回事。”
另一人輕嗤,“這個圈子你騙我我騙你,誰知道真的假的,反正啊,我對這人是喜歡不起來。”
馬上有人附和,“還真是這樣!哪怕她真經歷了這事兒,我對她也同情不起來,看看她平時,又刻薄又小心眼,沒多大本事,還自以為是,一天陰陽怪氣的,實在太討厭了。”
林秋意端著杯子站在門口,本來想進去泡杯咖啡的,聽到這里,腳步一動,轉身回了辦公室。
邱婉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一個紙箱子裝得滿滿當當。
看見林秋意回去,邱婉唇角揚起一抹憤恨的笑,問,“這麼迫不及待去和人分享你的戰果,林秋意,你現在很得意吧?”
林秋意看一眼白著臉紅著眼的邱婉,身子往辦公桌邊一靠,眼神還那樣淡淡的。
所謂種什麼樣的因,才會得什麼樣的果,現在這個結局,不是邱婉咎由自取的嗎?
難道,她被陷害不成,還要三跪九叩給邱婉道歉,說對不起,沒能如您的愿,被你設計成功嗎?
那邱婉未免太不知羞恥。
邱婉咬牙,“林秋意,你別忘了,你的小命還握在我手里!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只要我跟人說一句張總想要的是你,你以為你清白得了?”
聞言,林秋意更覺得好笑。
“邱小姐那麼厲害,在警局的時候怎麼不把我的名字說出去?”
這鬧得沸沸揚揚的事兒,因林秋意而起,但從頭到尾,連林秋意三個字都沒有提及。
錦城警局中,邱婉當著一眾警察的面兒,一字一句說的,張總約的人是她,想強迫的人也是她,這次她的運氣不錯,遇到了不知身份的人相救,逃過一劫,但之前,她是被張總虐待過的,還不止一次。
那口供,就放在警局檔案室里,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還附帶了錄音。
當時的邱婉不敢說真話,事后的邱婉更不可能說真話。
那個人,邱婉惹不起也不敢惹。
他只給了邱婉兩個選擇,要麼按照他吩咐攬下所有,以后夾著尾巴做人,要麼和張總同甘共苦,一起把錦城的牢底坐到老,坐到死。
邱婉沒得選,那人讓她怎麼說她怎麼說,讓她怎麼做她怎麼做,哪怕攝影機在面前,她也聽話的摘了墨鏡,取了口罩,乖乖的把自己的臉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暴露在鏡頭跟前。
邱婉很清楚,那意味著從今往后她都會生活在流言蜚語中,受人指點,再無安寧。
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沒想到,那人毀了她的名聲還不夠,竟斷了她的生路。
出去警局十分鐘不到,邱婉就收到了凌娛開除她的通知。
被凌娛開除的記者,任何一個有記者的地方都不可能接納她,邱婉心心念念的記者夢碎了,碎得徹底。
前腳剛證明自己是受害者,后腳就被凌娛掃地出門,究竟是不是受害者,還有待商榷。
有這樣的履歷在前,邱婉這輩子都別想再有出頭之日。
這才是真的狠。
“這就受不了了?”林秋意微微垂下眼眸,纖瘦的手指摩挲著杯壁,輕輕的笑,“你只是沒了事業沒了名聲就如此氣憤,你有沒有想過,我要是被張總得逞,你失去的這些我都會失去,你沒有失去的那些我也會失去,邱小姐,那才是真正的身敗名裂,你尚未體會齊全,叫什麼苦呢。”
說這段話時,林秋意連頭都沒抬一下,有點兒低眉順眼的意味,話也說得溫柔,可邱婉就是聽出了里面帶著的狠勁兒。
字句如刀,刀刀戳人肺腑。
很明顯的,這事兒不算完。
“你還想做什麼?”邱婉聲音有點抖,看著林秋意時,眸子里浮現出驚懼,語氣不自覺軟了,“我走了,沒人和你爭了,只能是你進去七組,你想要的,不就是進去七組的名額嗎,已經是你的了。”
“這是當然。”林秋意笑,“不過邱小姐,你貌似還欠我一句道歉。”
這一回,邱婉道歉道得快,出于對林秋意的忌憚。
“不不不。”林秋意搖頭,“是另一件。”
邱婉渾身一震,一下子想到了上個月的某個周五,當看見林秋意脖子上被人咬出來的牙印時,她罵的——“有的人啊,看上去人畜無害,冰清玉潔,其實就是一只爛透了的,專門勾引人的騷狐貍。”
林秋意生平最恨的就是別人罵她騷狐貍。
“對……對不起!”邱婉低著頭,道歉的態度很誠懇,她也老實交代,“但那句話是我從張總嘴里聽來的。”
林秋意噗嗤一笑,“那還真收拾對了他。”
擺擺手,看著邱婉逃也似的走了。
林秋意坐到座椅上,手指輕點,退出鎖屏,電腦桌面上赫然亮著頭條上那張對準邱婉臉拍下的照片。
邱婉背后,是一輛黑色賓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