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惜了。
太可惜了。
當初只不愿讓她站在令人注目的地方,生生錯過了一條絕佳的路。
沈黎風細細端詳著林秋意的臉,有些癲狂的笑了。
他大概,真的要瘋了。
林秋意眉眼溫柔的還在說什麼,無關他和她的,好的,壞的,無畏的,自私的,一句接著一句,他一個字都聽不下去。
說無用,那就做。
沈黎風狠狠堵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微微抖著的小嘴。
真是不可思議,這麼鐵石心腸的一個人生了這麼一張柔軟的唇。
沈黎風偷偷親過林秋意,很多次。
第一次,是在將林秋意從梅灣村帶回沈家的路上。
林秋意哭累了,頭貼在窗戶上睡著了,睡夢中的她抽噎了幾聲,哪怕睡著了,聲音也是克制的,壓抑的,可憐兮兮的。
沈黎風冷眼聽了一路看了一路,指甲將真皮座椅摳出好幾個洞,他想罵人,想發火,想揪著林秋意的衣領問一聲,跟他走就那麼委屈?離開一個鳥不拉屎的山旮旯一個軟綿綿的小男生,跟著他去過好日子就那麼難過?
梅灣村怎麼和晉陵比?
周文宇怎麼和他比?
她為什麼要在大好的日子里哭得肝腸寸斷的,簡直晦氣!
更晦氣的是,從來暴躁的他把滿腔怒火忍下了,假裝云淡風輕的忍了一路,忍得那水做的人終于睡著了,才做賊似的伸出手摟人。
懷中人單薄,瘦削,因長時間的哭泣,雙眼腫起一個讓人心疼的弧度,手是冰涼的,臉也是冰涼的,也不知道在固執什麼。
沈黎風嘆了人生中的第一口氣,凝望過后,把人徹底的擁進懷里抱緊,一時沖動也好,本能也好,他把自己火熱的唇湊了過去。
深入骨髓的蠱毒,大約就是那個時候種下的。
從那以后,沈黎風總會趁著林秋意睡著了偷偷的親上一口,輕輕的,耐心的,一次比一次餮足,一次比一次鄭重。
他會對她好的。沈黎風每一次都在心里默默的說,他會給她最好的生活,保證她最大的快樂,他不是個多情的人,心眼也小,小得只能容下一個人,既然承諾了她,就死心塌地的守著她,等著她長大,不會多看別的女人一眼。
沈黎風把他擁有的,他想給林秋意的,悉數奉上。
財富,她瞧不上眼,地位,她無動于衷,一年復一年的陪伴,她視為牢籠。
實在是沒什麼可以給她的了。
沈黎風閉著眼睛咬住林秋意的脖子,悶聲悶氣的說,“阿秋,我們結婚吧。”
林秋意的眼睛緊緊閉著,粗粗的喘氣,說不出話,她太餓,太累,腦子太過混沌,恍恍惚惚的,竟以為這是三年前。
那段時間,沈黎風不知受了什麼刺激,非要把床伴關系發展為夫妻,除卻雷打不動的上班時間,全用在了床上,沒日沒夜的折騰,折騰得她一身骨頭散了架,一張寧死不屈的嘴說了軟話。
沈黎風重欲,床事都是按照他的節奏來,每當心里裝了事,就會拿出十二分的耐心同林秋意耗,直耗得林秋意哭不出聲說不了話,給他他想要的那個答案。
“阿秋,我們什麼時候領證?”
“我們要辦婚禮嗎?你喜歡中式的還是西式的?”
“我們去哪兒度蜜月?你想出國還是就在國內?”
“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要不要去接他們過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阿秋,你說話,告訴我你想怎麼安排,只要你開口,我都聽你的。”
“阿秋……”
“阿秋……”
林秋意倦了,黑暗席卷了她,帶走了她最后一分清明。
浮浮沉沉間,她被浪花打落,沉入海底,冰涼的海水漫過她的鼻,她的眼,冷得刺骨。她哆哆嗦嗦的喊著救命,垂死撲騰的剎那,要她命的海水化為鮮紅的血,纏繞著她,滾燙得灼傷了她的肌膚,想把她燒成灰燼。
夢里,她又回到了那個貧瘠的山村。屋外雷聲陣陣,大雨傾盆,屋內雨聲嘀嗒,穿連成線。
兩個瘦弱的女孩蜷縮起身子抱在一起。
一個說,“阿姐,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買一間不漏雨的房子,我們一起住。”
另一個說,“我不想嫁人,不想一輩子留在這個鬼地方,聽說,那個男人喜歡喝酒,喝醉了就會打人。阿秋,我想逃出去,端盤子洗碗掃大街都可以,只要能擺脫這里,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她逃出去了嗎?
林秋意不止一次的想。
回答她的是從頂樓墜下的一個人影,落在她腳邊,滾燙的鮮血濺了她一身。
和她相似的眉,相似的眼,那是她的親人,她的阿姐。
第79章 你和要麼冷言冷語要麼動手動腳的沈先生,一樣的可恨
很多事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注定的生,注定的死,誰也逃不過。
所以,當沈黎風再一次提及結婚的時候,林秋意答應了。
答應得太干脆,太利落,反而讓沈黎風心生忌憚,怕林秋意又一次騙他,怕林秋意再一次逃走。屋里屋外,盯著林秋意的眼睛越來越多,不分白天黑夜,把林秋意監視得死死的,沒有一個小動作能逃離沈黎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