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小孩一般把他攆走。

　　這樣枯燥卻閑適的日子過了很久很久，直到緲千從精怪集市上淘來了冬衣，沉魚這才恍然已經入冬。

　　看起來緲千與小精怪們相處的很好，他用自己種出的蘿卜換來了綿密溫暖的兔毛。

　　沉魚別扭地穿上緲千帶來的冬衣，那上面印滿了鮮花的圖案，她巴掌小臉白白凈凈，窩在兔毛領里，顯得少女嬌美了不少。

　　緲千滿意地拍手，引來沉魚郁悶的一瞥。

　　“女孩子就要穿鮮艷一些。”

　　爽朗溫柔的聲音傳來，沉魚忽然覺得暖烘烘的。看著身上花哨的冬衣也順眼不少。

　　魁九開始與緲千拌嘴了，他終于發現了自己之前對緲千的認識有很大偏差。

　　有時太過聒噪，把緲千吵無奈了，就放行讓沉魚出去放松一下。

　　月明星稀，偶爾幾聲鳥鳴，沉魚修煉的瓶頸還未突破，晝夜不分地投入。

　　明明金丹隱隱有了形狀，丹田也有足夠的靈氣。可就是無法突破。

　　“還未結丹呢，真是廢物。”

　　腦海里突然響起殷無妄的聲音，帶著輕蔑的嘲笑。

　　最近心魔一直沒有出現，沉魚雖有防備也放松了些許。

　　一下子被打斷運氣，丹田處滯澀，沉魚皺眉。停下修煉等待心魔的后文。

　　要面對的終究要來。

　　殷無妄功力恢復了幾成，操控心魔的能力已經不在話下。已經開始試探著利用沉魚。

　　“你知道金丹對緲千的重要性吧。”

　　極具蠱惑性的聲音直逼沉魚內心最脆弱的地方。化神期的緲千若無金丹，不僅修為難以再精進，甚至面對著衰退的風險。

　　“為什麼他一直在逼著你修煉呢？對你這顆金丹，緲千可真重視。”

　　殷無妄話里話外都在引導沉魚往壞的可能想。

　　“沒金丹，緲千出不了玄虛境，成不了掌門，就要從神壇上跌下來了。”

　　狂妄的笑聲縈繞在沉魚腦海，揮不去，趕不走。

　　“而你，廢物一個……”

　　沉魚喘息一聲，那雙如深潭般的眸子里含著迷離睜開來，仰頭看著眼前人。

　　緲千蹙著眉，卻顯得力不從心，能夠在心魔手中喚醒她，已經很強了。

　　見沉魚醒來，緲千又恢復了尋常模樣。

　　她卻看到了他因輕咳而微微晃的身子。

　　為什麼偽裝呢，師父？

第49章 修復需要一顆金丹

　　沉魚在石壁前佇立良久，半闔的眸子里看不清情緒，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上深深的陰影色。

　　寒風吹過，魁九卻覺得身邊人的溫度更冷。

　　“金丹，修復需要另一顆金丹。”

　　良久，沉魚清冷略帶了沙啞的聲音傳來，透著悲傷和克制良久的決絕。

　　總不能真的讓神明墜落吧。

　　他若是要，自己定會奉上。

　　若不能和他比肩，至少在他心里刻下一刀。

　　“魁九。”

　　魁九還等著自己與他去集市換吃食呢。

　　“以后別來找我了。”

　　沉魚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明明她看上去那麼溫和，魁九卻不敢說“不”。

　　歪歪頭，嗅到悲傷的氣息。

　　魁九懂了沉魚要做什麼，張張嘴，想勸，卻立場兩分。

　　緲千是救命恩人，沉魚是過命朋友。

　　應該是朋友對吧。

　　初雪，紛紛落下。

　　“最近魁九和你鬧脾氣了？”

　　緲千盯著紛紛揚揚的雪花，為取一抔潔凈初雪來泡茶。

　　他輕輕撫下松枝上無暇的白雪，盛在陶罐里。

　　骨節分明的手指尖泛紅，玉一樣細潤。

　　仙人般修長挺拔的身姿與雪景融在一起，像是栩栩如生一幅水墨畫，墨色眉目，留白為雪。

　　沉魚聽聞緲千喚她，停止了修煉，松松酸軟的筋骨。

　　起身向他走去，這才發覺下雪了。

　　她伸出手來，接住一片小小的雪花，被她的溫度融成一點小小水球，沾在指尖，晶晶發亮。

　　少女開懷笑了，小臉粉撲撲，嬌嬌軟軟的。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今晚給你嘗嘗為師的雨前龍井。”

　　晴朗溫潤的聲音傳來，沉魚抬眼，撞見緲千一個回眸。

　　一眼萬年。

　　緲千見她定定地看著自己笑。無奈上前，她到底是個小女孩，看到雪就會開心的少女。

　　將自己溫暖的裘衣脫下，為沉魚披上。看到她的小臉隱在了寬大的兔毛里，緲千滿意笑了。

　　“你很久沒有放松去玩了。”

　　他輕輕拍拍她發上的落雪，迎著少女亮晶晶仰視過來的目光。

　　“徒兒不累的，開春定要結成金丹。”

　　她眼中隱隱有決絕，緲千卻少品了一味，將那種眼神看成了堅定的決心。

　　“上進是好事。”

　　緲千夸贊道，轉身繼續捧著罐子悠閑采集落雪去。

　　初雪的夜晚，沉魚喝上了暖暖的龍井茶，像是提前品嘗了春天。

　　有些滿足，又有些不甘。真的不能與師父并肩了麼？

　　“廢物，還沒結成金丹，不知道你師父盼著呢嗎？”

　　當天夜晚，陰沉的聲音又響徹了沉魚腦海。

　　“我師父沒你嘴里那麼不堪。”

　　沉魚近日每次都要與殷無妄斗嘴，她極度不爽殷無妄用心魔控制自己。

　　“嘿，試試吧，我助你結丹。

”

　　低沉的聲音拋出誘餌，等待魚兒上鉤。

　　“春天是修復金丹的絕佳時機，你知道的。”

　　“閉嘴！”

　　沉魚呵斥，冷硬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