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心的那點血忽然被催動，爬動著就刺入了緲千的靈臺。

　　許久了，沉魚日思夜想的溫柔笑顏淺淺爬上緲千的臉。

　　沉魚知道，這全然是因為……

　　緲千以為他解脫了。

　　他以為。

　　沉魚拉住他后仰的身子，雖然胸有成竹，心口卻還是被破碎的他扎了一下。

　　她雙眸猩紅，含著翻涌的瘋狂和興奮。

　　沉魚抬手，無數傀儡嘶吼聲大了許多，滋滋冒出黑氣。

　　凝聚在沉魚指尖，只在一瞬。

　　入魔道，陪我生生世世，不死不滅。

第119章 變成惡鬼也不為過

　　濃烈又雜亂的魔氣只是一個引子，經了沉魚的手，變得醇厚無比，順著附在他的額上的手，慢慢傳入他的靈臺。

　　“不可！”

　　不知怎的，玄天宗掌門異常激動，他看出了沉魚想要做什麼。

　　沉魚不愿分給他一絲目光。

　　只是觀摩著緲千的表情慢慢變得掙扎又歡愉。

　　她在享受將他拉下神壇的過程。

　　“不能讓他染上魔氣，不能！”

　　隨著掌門的吼聲，沉魚臉色一變。

　　不對勁，自己體內的魔氣，正在被他掠取。

　　沉魚想抽回手，眼前人卻猛地睜開了眼睛。

　　手腕被他抓住，沉魚一時間任他索取。

　　緲千的眸子黑漆漆的，像深淵，沉魚感到有些陌生。

　　任他緊緊鎖住自己，鼻息撲在沉魚臉上，暖意讓她顫了顫。

　　身體里的魔氣在迅速抽離，她卻感到從未有過的滿足。

　　見他眼神空洞洞的，意識混沌，沉魚回頭看了一眼玄天宗掌門。

　　這老頭兒絕對有事瞞著她。

　　沉魚撫上緲千的發，一躍而起，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東方彥也看出了不對勁，神色凝重，遣散了眾弟子后，獨自造訪掌門。

　　夜色濃重，今日無月華星辰，東方彥還未進門，就聽到了掌門的咳嗽聲。

　　掌門在那場大戰中傷了元神，硬靠著往日多年攢下的靈丹妙藥撐到現在，卻總會有油盡燈枯的一日。

　　東方彥眼里流露出幾分傷感，叩響了他的房門。

　　掌門面色灰敗，今日急火攻心，讓他的身體狀況更差了。

　　他吃下一顆藥丸，才堪堪穩了穩身形，從榻上坐起來。

　　“彥兒，來。”

　　他讓東方彥坐在他身邊，輕輕拍一拍他的手背。

　　“你是個有能耐的，玄天宗交給你，我放心。”

　　東方彥還沒問出口，就聽掌門這樣說，像是交代后事，頓時眼眶就紅了。

　　“師父，別說喪氣話。”

　　他哽咽著，艱難說出這句話。

　　“我知道你今日為何而來。”

　　“你只記住，不要再惹上魔界的人，不要再和緲千有牽扯。”

　　掌門很是嚴肅，盯著東方彥的眼睛要他答應。

　　“師父不說，我也明白。此后定不會與他們二人有牽扯。”

　　掌門滿意地點頭，眼睛里卻露出痛惜的神色來。

　　“緲千啊，當年是自己求著，要我那個老朋友教他處事，教他大義。”

　　他又想起了乘風閣的掌門，冤啊，他的修為離成仙成神，只一步之遙，造化弄人，讓他隕落凡間。

　　“緲千當年在化神期始終不得突破，或許也有其中因果。”

　　“在他拜入乘風閣前，眼見父母死于眼前而神色不改，屠人的魔族都要罵他一句無情無義，將他扔下了懸崖。”

　　“緲千四肢盡斷，只一團血肉掛在樹枝上，見到云游天下的乘風閣掌門，竟對著他笑了笑。”

　　“我那老友看得心驚膽戰，本也不想救他，他卻開口求了這世間之大義。

”

　　說到這，掌門嘆息。

　　他無法評價緲千。

　　他是災難之子，卻也無辜于天生無情骨，邪魔道。

　　“不能讓緲千碰魔界的咒術，是因為他在修魔上，有著詭異磅礴的天賦。”

　　“當年我那老友，為了改他的性子，可是費了好大的心血，為他塑靈根，手把手教他世間人情。”

　　“若他修魔，變成惡鬼也不為過。”

　　掌門自知無法挽回，緊緊扣住東方彥的手。

　　“在這個世道，你能保住玄天宗，就是上上策了。”

　　掌門老淚縱橫，東方彥聽得心驚。

第120章 殷絕的叛逆

　　“師父，你終于回來了。”

　　沉舟來到沉魚的寢宮，只見她執筆寫字，落下滿紙清心咒。

　　沉舟長大了許多，一時扭捏，思念又不知如何表達，總不能如孩提時那般抱緊她的腿。

　　到了變聲期，他的嗓音變了許多，青澀褪去了不少。沉魚的筆一頓，抬頭看了他。

　　倒是忽視了他，而且自己還有個兒子。

　　些許愧疚涌上心頭。

　　“師父，聽說你帶回來了一個人。”

　　沉舟小心翼翼地問道，對這個冷面師父，他又敬又怕。

　　“對。”

　　沉魚應他一聲。

　　沉舟心里有底，沒再多問。

　　“嗯……”

　　“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沉魚聽出了他的遲疑，問他。

　　“殷絕他……或許你該去看看他，徒兒覺得他變得有些叛逆。”

　　沉魚抿了唇，自知是個不稱職的人。

　　“多謝你這些日子照顧殷絕。”

　　“師父與我何必言謝。”

　　*

　　“絕兒去哪了？”

　　沉魚來到院里的時候，只有溫嶠懶洋洋地在躺椅上曬太陽。

　　見到沉魚，卻不像往年一般驚慌了，他緩緩起身，跪也跪得敷衍。

　　“奴，見過魔主大人。”

　　見他不應，只當他是沒聽到，沉魚挑眉，又重復了一遍。

　　“殷絕在哪？”

　　“他和玩伴出游了，臨走時沒有同我仔細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