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這樣嗎？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管我的事？”

康晴淡淡地問。

方浩深還沒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笑嘻嘻地說，“怎麼了，我媳婦兒的事兒，我怎麼能不管呢？”

“你要管我一輩子嗎？你會娶我嗎？”

方浩深聽了，樂開了花兒，連忙點頭，“當然了，必須娶啊。”

康晴用力閉了下眼睛，重重地吸了口氣，看著方浩深。

“我沒在和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你最好認真回答。”

方浩深的笑容突然沒了。

“所以——你真的打算娶我嗎？”她那麼認真，以至于自己都沒發覺，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左帥已經和她透露過，這個姓方的已經知道了她是女扮男裝的。

可是，這人卻一直沒和自己說破。

表現得依然和從前一樣。

她曾經想過要問他，到底為什麼，為什麼一直這樣不戳穿她。難道在生活里，他也一樣喜歡演戲嗎？

方浩深被問懵了。

什麼意思？

如果你是個男人，也不能說是娶你吧……呃……

糟糕，自己從網上臨時翻的那些男男交往的知識有些不夠用啊。

他還沒想好怎麼說，康晴似乎已經看到了答案。

要想這麼久，看來顧慮還真不少啊。

康晴看了眼時間，再看看今天的方浩深，為了和自己出來約會，從頭到腳收拾得還不賴。

這時，穆秘書打來電話，一切都已經準備好，她可以帶人過去了。

“走吧。”

康晴疲憊地起身。

“嗯？你還想去哪兒？”

方浩深邊問，邊跟著康晴來到了自己的車前，上了車。

康晴在副駕駛上坐好，系上安全帶。

平靜地說，“晚上，是你和丁總的訂婚宴。”

剛踩了油門，緊接著就是一腳剎車。

兩個人同時向前猛烈地晃了一下。

方浩深看著康晴。

他就覺得今天的康晴不對勁兒，問了一天也不說，看來，是早有預謀了。

他先是一驚，然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畢竟，木頭人總算清醒一次，提前給他透露了消息。

方浩深從口袋里摸出個盒子，他已經提前反復練習了幾十次。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就實戰了。

他打開盒子，遞給康晴。

康晴的眼睛被閃亮的鉆戒刺痛。

四目相對，良久，似乎兩個人都在回憶著過往，回憶著他們每一次為對方心動的瞬間。

方浩深終于開口了。

“如果……你是個女人，你愿意嫁給我嗎？”

他試想過很多個版本，不知要如何戳穿她，氷又下不定決心，要不要戳穿她。

他更不想，把人嚇跑了。

所以，最后才想到這樣試探地問她。

如果她也和他想的一樣，如果在康晴心里，他方浩深足夠的重要，那麼，一切都不應該成為問題。

這個畫面，是康晴二十三年的人生里，從來沒有想過的。

有個自己喜歡的人，這樣浪漫地拿著戒指問自己，愿不愿意嫁給他。

地下停車場的其他車輛從前面經過，紅橙的車燈不斷掃過兩人的臉龐，好像他們在黑暗里，一次又一次地重逢于光明之中。

最后一次燈光掠過，康晴把眼里的光眨得稀碎。

她搖頭一笑，“怎麼辦呢，可惜我是個男人……”

最終，她還是決定，這一輩子都要靠自己，因為她已經無法承受，這世上突然間多了一個愛自己的人。

從此后，她一定會一直害怕，害怕失去，害怕失去之后，她因為品嘗過幸福的味道，從而使黑暗看上去更暗，艱辛看上去更難。

她把盒子拿在手里，目光貪婪地掃過每一個角度，確定是她留不住的東西。

然后，把盒子放回方浩深的手里。

她明白，面前這個人，已經知道自己的狀況。

他之所以那麼問自己，是給自己的謊，也給他們的關系留了退路。

于是，她惋惜地搖搖頭，再次重復道，“我是個男人，而且，一輩子都是個男人。”

所以，她是決定一輩子只靠自己了……

她手指一指前面，平淡地說，“走吧，今天你訂婚，別讓你的未婚妻等急了。”

方浩深沒想到她會這麼堅定地拒絕。

他目光黯然，“就算你不答應，戒指就不能收下嗎？”

“那怎麼行，這是戒指啊，要收……也只能收最愛的人送的啊。”

“……”

這也太刻意了，你不如直接說，我不是你最愛的人，不就完了？

方浩深被康晴的話激到。

他收起戒指，猛然一腳油門，車子沖了出去。

來到穆秘書定好的酒店。

這里已經來了不少親朋好友，商界伙伴，媒體記者。

方浩深和康晴從側門進去，找到穆秘書指定的休息室。

方浩深找人去把自己最喜歡的那套白色西裝拿來。

衣服很快就送了過來，康晴幫方浩深換衣服，打領帶。

“為什麼換這身？”

康晴覺得氣氛太沉悶，沒話找話說。

方浩深面無表情地答道，“因為要和最愛的人訂婚，所以，要穿最喜歡的這套。”

“……”

扎心。

他是故意借用自己剛才的話，來讓自己難過的。

這時，徐燦在門口露出個小腦袋，跟方浩深打招呼。

“方總，秘書組的服裝到了，穆哥讓我叫大家過去換衣服。”

方浩深也故意對康晴溫和一笑，并且拍了拍她的頭。

“去吧，今天我訂婚，我的貼身秘書可要收拾的帥氣點，聽見了嗎？別給我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