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平

　　“那清揚姐姐，我們去放水燈吧。”宋望舒她們越走越接近函河，許多人也在這里駐足，下到水邊的道路比較狹窄，一個人接著一個人的走下去，到了觀水臺子上才輕松了點。

　　站在臺上，宋望舒才松了一口氣，剛在路上差點被擠死了，她和陳清揚緊緊地拉在一起，生怕兩人走散了，現在，就站在一旁，等著前方的人走出，自己就可以上前放燈了。

　　臺子不算寬闊，卻也能站著挺多人，是岸邊的平地修繕而成，斜坡被修成了階梯，慢慢地接近水中，宋望舒就站在臺上，從上往下看著別人的水燈隨著水流緩緩遠去，燭火映照著水面，依稀能看出一些紙墨印跡，許是寫在燈上的心愿。

　　還沒等到她倆接近水邊，就聽見上邊道上吵鬧聲不斷，在下方又什麼都聽不清，看不明。宋望舒問著身旁的河日：“可是有見發生了什麼？”河日長得高大，看得應是比較清，比較遠。

　　河日上前看了看，又走回說：“前方滯留，好像有一小女娃摔倒在地了。”

　　宋望舒和陳清揚都有些擔心，問道：“那上前幫一幫？”

　　“小姐們不必了，前方有人在扶，只是道路狹窄，疏通還需一時，一起上前反倒不太好，就屬下一人去吧，但也不知這小女娃摔倒是何原因。”

　　“行，你先去看看，能幫就幫上一幫。”宋望舒這樣說著，河日想著就再往前探去，留著兩人與漠煙候在原地。

　　已有人從人群中走出來，宋望舒聽著幾人聊著。

　　“這賊人也是狠毒，偷了別人銀錢不說，這一手，小女孩怕是兇多吉少。

”

　　“是啊，我剛看著，小娃臉上全是血跡，道上擁擠，去醫館的路不知道還要多久。”

　　“這群人也是，人都如此了，還是不愿讓開，畢竟是人命啊，錢財怎比？”

　　“小娃會有福報的，這麼多人中，就她看見了，揭發了賊人的手段，那是上天的旨意，我們就從旁一些，給小娃讓讓路吧……”

　　從眾人的話語中，宋望舒大概是推理出了事件的經過——

　　道上擁擠，正是賊人好下手時，賊人隱匿在人群中，順手摸著幾人的銀錢，眾人話中的小女娃生的矮小，正好就看見了賊人的動作，出聲提醒，就被賊人在人群中推了一手，摔倒在道上，眾人反應過來，小女孩已經昏倒在地，有人主張讓出道來，先送小女孩見醫官，反應過來被偷銀兩的人也發現了自己銀兩丟失，圍堵著想要離開的人群，想找出賊人，于是眾人擁擠在道上，前也不能，后也不行，而賊人也不動聲色地在人群中，看著熱鬧。

　　河日上前探著，扒開人群，就見圍繞的人群正中躺著一個小女孩，頭磕在道上的石頭上，人已經暈厥過去，血流不止，浸入了周圍的土壤中。

　　周圍有提議先去醫館的人，但是圍繞的人過多，無法行動。河日走近抱起小女孩，這才看見小女孩旁邊還站著一個小男孩，一副骨頭，這是河日的第一印象。

　　男孩的臉上，手上都沒有肉感，骨頭顯目可見，已經渾黃的衣袖在沾著小女孩頭上的血，他手中染血，拽著小女孩的衣服，不肯將小女孩讓河日帶走，似乎是在疑惑河日會將小女孩帶到那里去。

他的雙眼透過長長的頭發縫隙，從下瞪著河日，因為他的臉上沒有肉，連眼球看著都有些凸出，就看著不言語。

　　河日許是知曉男孩的疑惑，輕輕開口說：“我帶她去就醫，她必須馬上見醫官。”

　　男孩聽見這句話，就動搖了，周圍人已經沒有誰可以幫他了，他只有相信這個高大的男子，他也沒有辦法了，他沒有能力帶著妹妹離開著兇殘的人群，仿佛每一個人都在盯著他們，想把他們分食，就像在災荒年間，看著他們一樣。

　　男孩放開了手，河日的腳步都提起快邁出去了，但是周圍有人不愿意了。

　　“不能走，誰知你是不是那小賊，就想著逃脫。”這話一說，那些被偷銀兩的人便不樂意了，話語聲起，左呼右喊，攔著就不讓河日走出。

　　河日看著周圍人丑陋的嘴臉，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他本就不善言語，可是這麼多人的地方，讓他動用武力，要是傷了無辜之人，也并非他本意，腳步就如此停滯，就見宋望舒擠進人群。

　　宋望舒與陳清揚站在一旁，聽著眾人話語，也將事件前后給弄清楚了，本以為河日可以一人解決，卻聽見人群再次聲語沸騰，急忙走進，就聽得那些個不惜性命的人的話語。

　　漠煙將兩位小姐護在身前，朝著人群大喊一聲：“靜！”她本就是習武之人，之后加之威懾，用著些力大吼，聲音渾厚，又刻意的兇狠，硬是能唬住身旁的男子不敢言語。

　　宋望舒左右看著，看著眾人也看向她，便大聲說：“我乃崇王府郡主，此人為我的下屬，我在此擔保，先請諸位讓出條路，讓這小女孩見醫可好。

”

　　宋望舒人雖小，扯著嗓子喊，也讓周圍人聽的真切，眾人先是不敢言語，之后緩緩地讓出條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