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地上悶悶地說。
薄翊寒實在看不下去她這麼趴著,畢竟夜色有點涼,她這樣萬一感冒了,反倒是又麻煩了。
他眸色一深,拽過床上的薄毯把她整個人裹起,抱著放在床邊。
他的臉色有點沉,只是那雙幽邃的黑眸里,閃著灼芒。
“真是又笨又麻煩,洗個澡都會摔。”
他嘴上嫌棄,還是拉過她的手臂,取來了藥。
給她手和脖子上被沙石磕破皮的地方消毒擦藥。
動作看上去甚至算不上多溫柔。
對阮甜甜這嬌嫩的小丫頭來說,可能還有點粗暴。
不過阮甜甜沒覺得痛,反而仰著頭,眼巴巴地望著他,眼神里莫名其妙就多了點小小的笑意。
薄翊寒視線恰好對上她眸底的笑意,故作不耐煩地問:“你笑個屁。”
“大叔,你對我真好耶~你不會把我當女兒對待吧?”
“閉嘴!”他可要不起這種女兒。
而且……這小丫頭說什麼呢?
把他當爹呢?
他們的結婚證是假的嗎?
他用棉簽重重摁在她破皮的地方。
刺刺地疼,讓阮甜甜嗷嗷地叫起來,“大叔,你干啥?”
“想要女兒是吧?我們生一個?”他冷不丁地說。
如果不是他語氣冰冷,就像是威脅,阮甜甜差點以為他是認真的。
不過阮甜甜知道他是嫌棄她自稱女兒,她撇了撇小嘴,“大叔你真小氣,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嘛~~”
“我從不跟人開玩笑。”
擦完藥,給她的傷口貼上創可貼。
他動作很快,收手。
好像碰到阮甜甜會燙手似的。
“收拾好自己,出去吃飯。”
“……哦。”不等阮甜甜再說什麼,他已經大步而去。
門“砰”地巨響,可見關門的人多用力。
阮甜甜鼓了鼓腮幫子,有點不解地撓了撓頭。
大叔怎麼給人擦藥都好像脾氣很大的樣紙呢~
但是也可能是,大叔從來沒有伺候人擦藥,所以是忍著脾氣的呢。
關上門的薄翊寒手指輕輕摩挲了下,好似剛剛阮甜甜身上的觸感還在。
他真是著魔了。
這小丫頭又笨又麻煩,他怎麼突然有點關心她呢?
阮甜甜換上毛茸茸的睡衣,踩著拖鞋嘎吱嘎吱來到餐廳坐下。
桌上竟然是她從來沒吃過的壽喜鍋,暖烘烘的。
她訝然地看向薄翊寒。
她以為大叔不喜歡吃這些奇怪的東西呢?
薄翊寒說:“吃吧。”
阮甜甜笑彎了眼睛,輕輕嗯了聲,拿起碗就扒拉。
吃飯的樣子并不好看也不優雅,像只餓壞的小倉鼠。
可他視線,莫名其妙被她吸引,視線盯著她,一瞬不瞬。
阮甜甜塞得滿嘴食物,吃得正高興,發現大叔正目光灼灼地望著自己,她眨眼,“大叔?你不餓?”
吃得滿嘴油光,花貓也比不過她臉花。
他重重擰了擰眉頭,扯過餐巾紙嫌棄地往她嘴邊擦拭,“上輩子餓死鬼投胎的不成?”
阮甜甜被迫放慢吃飯速度,學著他吃飯的動作。
這頓晚飯吃得很慢。
結果吃到一半,外面打雷。
她察覺到要下大雨了,心咯噔了下。
大叔已經擱下碗筷上樓去開遠程會議,阮甜甜盯著窗外的雨,有點害怕。
她最怕夜晚的下雨天,她會失眠。
昨天已經失眠過一次了……
今晚上再不睡,明天要去跟熊貓做兄弟。
何伯收拾碗筷的時候,對她說:“少奶奶,您快回去休息吧,今天受驚了吧?沒事的。
”
阮甜甜強行撐著身體回房間。
何伯看著她腳步虛軟,神情不對,他有點疑惑。
……
二十分鐘后。
薄翊寒結束了遠程會議。
咚咚咚……
“進。”
“少爺,我看少奶奶好像怕打雷呀,她剛剛在客廳里已經來回不知道多少次了。”
薄翊寒蹙眉,“何伯,你想說什麼?”
何伯愣了下,弱弱解釋:“我是說……少奶奶怕打雷啊!”
“嗯?”
何伯被少爺這一句反問弄傻了。
要說少爺和阮甜甜好像有點什麼事兒吧,可是兩人咋還分房睡呢?
可是要說二人沒什麼感情,那少爺又好像特別關心阮甜甜。
好矛盾,好復雜。
現在年輕人的感情都這麼復雜的嘛?
何伯愣愣地說:“我是說……要不要讓少奶奶跟您一塊兒,她好像怕打雷。”
“不管她。”
何伯沒想到得到這個答案,只好將要說的話吞回腹中。
他本來想說要不要再去準備一個新的枕頭,讓夫妻兩睡一塊兒,現在看來是他多事了。
何伯弱弱地走了。
窗外閃電再次劃過。
雷響,巨大。
琴海灣本就是坐落 在半山腰,如此一來反倒是離雷聲更近了些。
他開始變得心不在焉。
不行,不能再被小丫頭影響了。
……
阮甜甜用被子蓋著腦袋瓜子。
她不怕打雷閃電,但她害怕雨聲。
只要聽見雨聲,她會想到自己雙腿踩在雨里可能變成魚尾,被所有路人罵著怪物的場面。
這都是噩夢里出現的。
瑟瑟發抖。
不知不覺開始陷入睡夢……
薄翊寒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瞇眸盯著天花板。
閃電時不時從窗外劃過。
傾盆大雨砸落,窗外噼啪作響。
他越發沒了睡意。
直到……
門被人小心翼翼推開。
他立馬閉眼。
阮甜甜像做賊一樣,踮著腳尖往房間里走。
她先是確定了大叔已經睡著了,然后再踮著腳尖來到大叔的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