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黑色的藥水。

擰開瓶口，就要灌下去。

“紓煙，你干嘛？”

他突然開口，嚇得她手抖，藥水掉地，都灑在他的玫瑰上。

夜寒聲跳下來，忙擰開噴灌水龍頭，幫他的玫瑰清洗一遍。

一旁嚇的癱軟在地的江紓煙生氣的踢他。

“你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你要嚇死我嘛？”

夜寒聲關了水，過來，拉她起來。

“那你偷偷摸摸的毒我的花干嘛？”

“誰毒你的花了？我給它們施肥好不好？”

撿起藥水瓶，在他眼前晃動，“這個，是營養液，是幫助它們成長的，不是毒藥！”

“誰給你的？”

“我家園丁伯伯啊，我看他就是拿這個澆花的。”

夜寒聲無奈嘆了口氣，拉著她走到燈光底下，念瓶身模糊不清的字給她聽。

“除，除草？”

江紓煙瞪大雙眼，不敢置信，一把奪過瓶子，仔細看了幾遍。

清晰的看到了「除草劑」幾個大字。

抱著瓶子，不知所措。

“所以你灌了幾次了？”

她伸手，五指張開，小聲回：“五次。”

夜寒聲覺得頭疼，看了看她，伸手過去。

她連忙躲開。

警惕瞪他的手。

“過來，我不打你。”

她又往后退了一步，搖頭晃腦，“我不信。”

夜寒聲過來，一巴掌輕輕撫在她頭頂。

“算了，反正也活不過來，打你能怎樣？下次看清楚一點再動手，好不好？你還禍害了哪些？我看看別毒死我媽種的茉莉。”

“沒了，我就想看玫瑰花，”

夜寒聲被她氣笑了，想看玫瑰花。

看玫瑰枯枝吧。

揉了揉她的臉，“行了，快回去睡覺，別再抱個除草劑施肥了，好不好？”

她點頭如搗蒜。

抱著她的空瓶子，怏怏不樂回家。

第二天下午，她叫她家的管家買了新的玫瑰花苗，叫她家的傭人又給他種了回去。

但那片土壤深受荼毒，全軍覆沒，一棵都沒有活過來。

江紓煙頹喪坐在地上，手拿玫瑰枯枝扒著土，腦袋都要埋土里去。

夜寒聲弓身揉她腦袋，她委屈巴巴仰頭看他。

“沒事，等過幾個月，我們再種。明年一定給你開一片漂亮的玫瑰花，別難過了，我們去挖蓮藕好不好？晚上喝蓮藕排骨湯。”

“好耶好耶。”

說到吃的，江紓煙高興跳起來，又蹦跳回家找工具。

她找家里的阿姨拿了個買菜的小竹籃，挎著籃子坐上他自行車后座。

清荷園。

湖邊大片的山楂林，十月，火紅的山楂掛滿樹梢，一串一串躍過綠葉，像是密密麻麻的紅燈籠。

江紓煙激動的摘了一串，隨意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往嘴里塞。

眼睛瞇成一條線，小臉皺作一團。

把一串山楂扔給他。

“好酸，我牙倒了。”

夜寒聲將山楂串放好，又擰開礦泉水瓶蓋，遞給她。

連灌幾口，她才慢慢睜開眼睛。

“小公主，你真的缺乏常識。下次帶你去摘檸檬，你要不要也咬一口？”

“誰讓它們長的好看呢。好看的東西，內里都不會太壞。”

“越是只看重表面的，內里越是不堪。以后你會懂的，走吧，我們去挖蓮藕。”

夜寒聲牽著她上了小鐵皮船，慢慢劃進湖中心。

江紓煙興奮的在小船上跑來跑去，指著不遠處的荷葉叢，驚叫：“那有朵荷花！我要摘！”

他依言劃過去，可她靠近以后，折斷了花桿，卻發現只剩幾個花瓣，光禿禿的。

太丑。

撒手，丟棄那朵花。

“紓煙，不能這樣，你折斷它，你就有責任帶走它，保證它最后的生命。”

“它都禿了，好丑，不要！我可以再找一個漂亮的！”

“小公主，摘下它，帶走。”

江紓煙聽他冷冰冰的命令，怒的站起來，“我說不要就不要！你要喜歡你拿走啊！命令我干嘛？”

夜寒聲不想跟她吵，上手摘下花。

他彎腰夠荷花，她突然惡作劇，使勁推他。

第57章 能不能保護她，我自有分寸

夜寒聲毫無防備，帶著他的荷花掉進湖里。

這片湖挺深，荷花的根莖盤枝錯節，縱橫交錯。

雙腿被纏住，他沒能及時回船上。

江紓煙氣憤的劃船躲他，在一米開外，驕傲的睥睨他。

“叫你總命令我！現在，求我，我就過去救你！”

夜寒聲冷然看著她，沉默不語。而后沉沒湖底，半天也沒出來。

江紓煙慌張跳下去，腳腕忽的被他抓住。

他躍出湖面，也把她拽了上來。

上了船，夜寒聲冷著臉，迅速劃到湖中心的假山。

將她扔在石頭上，劃船走遠。

“夜寒聲，你干嘛？你憑什麼丟下我？快回來接我！”

“求我。”

“做夢！”

“紓煙，有些情況下，是不能隨便拿命開玩笑的。要是我不會游泳，要是我被絆住上不來，你怎麼辦？”

“你不是好好的嘛？”

“所以你才一次次肆無忌憚的玩弄我。小公主，在你眼里，我算什麼？”

“算什麼？我不知道。反正你不能丟下我！不然我回去告訴爸爸，讓他斷了你家的投資！”

她親口說出來，比萬箭穿心還痛。

別人的羞辱嘲弄，他可以不在乎。

但她——

“紓煙，沒有誰會是一個人的玩具。你應該學會尊重每一個生命，而不是占著自己有錢就肆意妄為。”

“那又怎樣嘛？你這麼說，是因為你沒錢！如果你是我，你肯定比我還過分！現在馬上過來接我回去！”

“求我。”

“不可能！”

夜寒聲看著那張驕傲肆意的臉，烈日之下頭暈腦脹，好像中暑了，腦子也燒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