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他粗糙的手，輕摸手腕處青紫的勒痕，“焱哥，你的傷，還疼嗎？”

“小蘊，對不起。我可能要進去幾年，不能照顧你了。風揚的事，寒聲都跟我說了。你如果要走，讓人把協議給我，我會放你走。”

“焱哥，我……”

“小蘊，我們這麼多年，彼此藏著秘密。也許這樣的關系本來就是畸形的，現在正好可以理清楚，也算不負今生遇見，我想跟寒聲聊聊。”

肖蘊松開他的手，抹著眼淚出去。

江紓煙沒忍住，過去抱抱他。

“爸爸，我們會積極爭取的，您要保重自己。”

“小煙，爸爸沒事，積壓心底的秘密終于說出來，爸爸心里暢快。你出去等等吧，爸爸跟寒聲說點公司的事。”

江紓煙看到他蒼白頹態的臉上竟染上笑意，也稍稍放心。

父子倆面對面坐著。

夜寒聲遞了根煙給他。

“好幾年沒抽了。”

夜寒聲幫他點燃，自己也點了一根。

靜靜的，誰也沒急著開口。

半支煙燃盡，夜昊焱掐斷。

“寒聲，放棄吧，別再往你媽心口上插刀子。她是你媽，你要尊重她的意愿。”

“然后任由風揚和薛家抽她的血？”

“那你要逼死她嗎？”

夜寒聲摁滅了煙，莫名煩躁起來，扯了扯領帶。

“爸，這些事情早當年解決清楚，你們也不至于老年分散，甚至都面臨牢獄之災。”

“那你多等幾年，等我們壽終正，你要怎樣都隨你。”

“爸，時間拖的越久，越難澄清。您有考慮過您未來孫子的感受嗎？您不想受影響，難道他就愿意被影響？”

夜昊焱啞口無言。

正如夜寒聲所說，這些事情是他們的事。

拖到讓夜寒聲解決已然是過分，再讓它一直影響下去則是罪孽。

“那些事情在你媽心里有多疼，你在乎嗎？”

“我不能因為怕她疼，就糊里糊涂讓后輩繼續疼下去。”

“寒聲，你不要冥頑不靈。”

“我會固執下去，直到他們都伏法。”

啪！

夜寒聲的臉上應聲落下個紅印。

夜昊焱氣的站起來，身體發抖，卻冷寒睨著他。

“你不如直接殺了她。”

“爸，你不能理解我的處事原則，我也看不慣你的息事寧人。那就誰也別勸誰，我找人給你弄出去。我做我的，你遮你的，并不相斥。”

夜寒聲站起身，淡淡說：“風無痕的事情最多這兩天內結束，您得有個心理準備。”

轉身，大步走出去。

門口那頓住，氷微回身，“皮家的人，我也不會放過。您多保重，別太自責。”

徹底消失在夜昊焱視線里。

夜昊焱對著空氣，哭著笑了笑。

第85章 錘

次日上午。

網絡差點癱瘓。

甚至有媒體記者跑到清墨閣和琉璃灣堵江紓煙。

江紓煙在家里看報道，全程震驚。

［風無痕與拐賣婦女兒童的人販子勾結］

［受害婦女均從深山解救出來］

［對女性身心造成極大創傷，已次序采取心理干預］

［罪魁禍首風無痕已關押］

［風家的財富是靠婦女兒童的血積累的］

［據查，風行天下已于五日前被寒煙集團吞并］

［今日上午九點，寒煙集團召開記者會，將賣掉風行天下，其利潤均捐贈給此次事件的多位受害者和她們的家人］

［寒煙集團總裁夜先生表示：即日起創辦一個專為婦女兒童提供支援幫助的基金會，會長由夜太太擔任］

［據悉，此次能一舉殲滅犯罪團伙，夜寒聲先生提供了諸多幫助］

……

新聞播報結束，江紓煙久久沒有回神。

“大小姐，外面堵了好多人。您還是別出去了，彭姨給您做蛋糕。”

“那麻煩彭姨了。”

江紓煙移步到門口，大門口的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圍的水泄不通。

“大小姐，您的手機響了。”彭姨拿手機給她，再次鉆進廚房。

江紓煙看著屏幕，蹙眉。

糾結片刻，利落掛斷。

嗡嗡嗡——

再次震動，還是那個號碼。

她煩躁掛了好幾次，拉進黑名單。

折回客廳，將手機丟在一邊，心里亂糟糟的。

手機屏幕亮起，信息提醒。

來自黑名單號碼的信息提示。

終究點了進去。

［小煙煙，叫夜寒聲不要趕盡殺絕！］

［小煙煙，如果夜寒聲一意孤行，我不保證不會傷害你！］

［小煙煙，幫幫我好不好？我人生前十八年在拼命流浪漂泊，后幾十年你要我為別人的錯淹沒在黑暗中嗎？］

［小煙煙，現在只有你能幫我！再救我一命好不好？像那年寒冬，救我一命！］

江紓煙扔下手機，心口微疼。

思緒飄忽，似乎又回到12歲那年的冬天。

林城的冬天小雪。

她喂的流浪貓帶著她跑到了偏遠的小巷。

貓窩里，風揚奄奄一息躺著，身邊圍著流浪貓營養不良而瘦小的五只貓崽。

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跟外面的流浪漢無異。

江紓煙害怕的后退兩步。

他虛弱的睜開眼皮，看到她的剎那如同看到救命稻草，顫巍巍抬手伸向她。

江紓煙看到他喉嚨微動，卻聽不到半點聲音。

于心不忍，她還是走了過去。

蹲下身來，他一把抓住她衣袖。

枯瘦如柴的手骨突兀鼓起，看著她艱難的動了動唇。

“救，救，我，求，求，救，”

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一陣寒風刮來，他瑟縮在地上，抱著小貓咪取暖。

江紓煙深深看了看他，叫彭叔過來接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