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寧總好像挺珍視那幅畫的,你放心,你的畫毫發無損。”
江顏心中已經暗暗浮現了一個念頭,她不想再聽電話那頭男人的廢話了,她聲音冷硬地打斷他:“你究竟想說什麼?”
男人稍頓兩秒,而后又是一陣笑聲,讓江顏有些頭皮發麻。
“我想說,寧總護畫之際,好像破了點皮——”
“......”
江顏將電話掛斷了。
她陰沉著臉,徑直走到寧葉淮家門口。
按下門鈴沒一會兒,江顏直接上手輸入了密碼。
那是上次江致讓她來寧葉淮家里拍資料的時候告訴她的密碼,她還讓寧葉淮記得換密碼來著。
但是他沒換,因為此刻門已經解鎖了。
江顏推開門,正好對上了寧葉淮上前的腳步。
看到江顏陰沉著臉直接推門進來,寧葉淮一怔。
江顏掃視了眼此刻的情況,這何止是“破了點皮。”
寧葉淮左臂上被劃拉了一道口子傷口還沒做任何處理,現在還在往外淌著血。
在他黑色的衣服上不顯眼,卻又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濺出殷紅的,觸目驚心的紅光。
江顏目光落下,瞬間就想到了六年前的那一幕。
那個時候也是這樣,血液順著他的肩膀,流到手臂,再落到地上。
他的血就像一條流淌著的小溪,不要命的往下躥。
濺紅了雪白的地板,濺紅了她的心。
江顏的眼睛好像也被這一地板的血染紅,她動作很重,搶走了寧葉淮手中的繃帶,又拽著寧葉淮沒受傷的那只手,把他按在了沙發上。
寧葉淮注視到江顏發紅的眼角,還有平直的唇線,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竟一下子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盡管江顏此刻是肉眼可見的生氣,但是給寧葉淮包扎的時候,她還是放緩了自己的力道。
江顏自己都覺得,可能是自己現在怒意太大,讓她忘記了害怕。
這鮮紅的血,順著寧葉淮的手,已經滴到了她的手背上,像是巖漿般滾燙。
她從未給人包扎過,沒有這麼近距離地感受到血液的溫度。
她覺得她應該是會害怕的,但是沒有。
她想,可能是在六年前,寧葉淮替她擋住了歹徒朝著她刺過來的那一刀的時候,她就已經把害怕這個情緒用光了。
那個時候,她害怕地定在原地,甚至嚇得直接暈了過去。
她最后記得的是寧葉淮回頭對著她說了幾句話,而后,她的世界便陷入了一片漆黑。
再次醒來,他已經不見了。
不是因為治療暫時見不到,而是,徹底消失,直接離開了江城。
她沒有聽到他的告別。
他沒有聽到她的謝謝。
場景好像回到了那個時候。
這一次,江顏緊緊拽住了他的手,感受到他血液的溫度,江顏只覺得連同自己的內心都像是在焚燒。
江顏稍稍用力,將繃帶纏上寧葉淮的手臂,直到他的血終于被止住。
對上寧葉淮那雙緊盯著自己的雙眸,江顏只覺得心中堵了一口氣。
她直起身,居高臨下盯了他兩秒,而后目光轉向了電視柜旁邊的那幅她畫的畫。
江顏的聲音毫無溫度,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克制著自己的怒火。
她那雙平日里柔和得像是含著無盡柔情的桃花眼此刻顯得還有些鋒利,她盯著寧葉淮,手指指著那大面積都是黑色顏料的畫,開口道:“你,替它擋的?”
第20章 車技不錯
見寧葉淮這副不吭聲的模樣,江顏便也懂了。
那個男人說的是真話。
顯然,寧葉淮也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的神色在一瞬間變得陰沉,眉頭皺起,看著江顏的眼神也變得十分嚴肅:“誰跟你說的?”
江顏深呼吸一口氣,她先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也沒瞞著,把剛才接到電話的事情告訴了寧葉淮。
寧葉淮聽完后,剛才表情中的冷靜像是被一掃而空,他唇線繃得平直,整張臉都沉了下來,他本身氣勢就強,現在沒有絲毫的一場,壓迫感一分不少的盡數流露出來。
江顏盯著他的傷口,千千萬萬個想問的問題都被她先壓在心中。
她拽著寧葉淮那只沒受傷的手,想要拉他起身:“和我先去醫院,你這應該要縫針。”
她剛才只是勉強幫寧葉淮止住了血,消毒什麼的,還是要交給醫生來處理。
寧葉淮依舊一聲不吭,他很順從地站起了身,跟在江顏的身后走出去。
江顏先回家拿了手機和車鑰匙,又順手拿了張銀行卡,這是她的安全感。
也不知道寧葉淮是怎麼回事,受傷之后反而沒見他那麼陰沉的模樣,反而是得知那個男人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就好像被觸碰到了什麼雷區。
現在身上像是沒有一點人情味和溫度。
因為血流的不少,寧葉淮嘴唇少了顏色,臉色也比較蒼白,本來就稍顯病態,現在這冷的像是要結冰的氣質,江顏都覺得自己周圍的溫度降低了。
一路上兩個人一句話都沒說,今天是周末,晚上車流也比較多。
江顏瞥了眼導航,繞開了塞車路段,寧可路途長一些走小道,也比一個紅綠燈要等三四趟來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