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自覺玲瓏不會介意他的災星身份,可是第一次聽到她外人面前承認他是她夫君時他還是沒忍住激動不已。
尤其是在外人面前維護他時,整個人都熠熠生輝,那一刻的玲瓏,似乎沖破了血肉,橫沖直撞的直入他心房。
雖然當時他面上很平靜,可是內心早已波浪翻滾,一片汪洋。
這麼多年他苦苦熬著,從來沒有人對他的關心表達的像玲瓏這樣直白霸道。
以前也有人給與過他幫助,可他們做的偷偷摸摸,生怕他的霉運過給他們。
玲瓏就不,她的關心光明正大,來的坦蕩,今日玲瓏提著飯的那一幕鐫刻在了他的心底深處,生根發芽,根莖植入他的血肉,早就跟他融為一體。
玲瓏聽著他不變的答案,覺得繼續逗他也沒什麼意思。
“快點走吧,回去洗洗先吃飯,都這個點兒。”
玲瓏看了一眼太陽,加快了腳步。
“聽 娘子的,這銀子回去了就交給娘子保管。”
顧征現在是說一句話就提一句娘子,玲瓏再怎麼遲鈍也看出來了。
沒想到這廝還是個悶騷的。
“快走吧。”玲瓏看著這人臉上一本正經,指不定心里想什麼呢。
“聽娘子的。”
顧征說完目視前方,似乎真的在走路一般。
玲瓏不經意看見這人握緊了的拳頭,心里才平衡不少,知道緊張就好,她其實也挺不好意思的。
第17章去山上吧
玲瓏兩人回到家以后,分別打水洗漱了一番,身上的豬糞味兒才散了散。
顧征換了一身洗的發白的短衫,將身上脫下來的衣服又泡在盆子里。
他只有兩身衣裳,不洗的話明天就干啥換了。
玲瓏將飯菜放在蒸屜上準備給他熱一下,顧征也很有眼色的過來給她燒火。
顧小瑩看著大哥泡上的衣服,搬了個小板凳就去搓衣服去了。
大哥今天這麼早回來,應該沒出什麼事情吧,他們家自從大嫂來了這兩天似乎霉運少了點。
這樣想著,小瑩抬頭看了眼廚房的方向,兩人一個低頭燒火,一個在鍋里忙活著什麼。
大哥大嫂兩人的樣子像極了爹爹跟娘親在的時候。
那時候娘在廚房里做活計,爹爹也是去幫忙燒火,撿柴。
她有點想爹娘了。
小瑩不知不覺的眼淚滴落在水盆子里,可是一想到大哥為了這個家吃的苦受的罪,她硬生生將眼窩里的淚水逼了回去。
不能讓大哥再擔心她,她要做個懂事的小姑子。
這樣大嫂才不會嫌棄他們家沒有長輩照應。
廚房里的兩人,不知道小姑娘的愁緒。
他們之間似乎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只可意會的情感縈繞在心頭。
“好了,火滅了吧,我來端菜。”
玲瓏將鍋蓋取開,準備將蒸屜上的米飯和菜給他端出來呢。
沒想到顧征二話不說,拉著她的手讓她退后。
他自己將鍋里的飯菜端到了桌子上,這才拉著玲瓏坐下。
“干嘛不讓我端呀?”
玲瓏看著徒手端菜的男人,不燙嗎?
“燙手。”
顧征轉頭看了看玲瓏的手,白嫩嫩脆生生的,跟他布滿老繭的粗糙大手不同。
寬大的袖子露出一截蓮藕般的手腕,光是看著就有點口干。
“你是怕燙著我的手,那你就不燙嗎?”
聽到顧征的話,玲瓏臉上笑意加深。
這傻子,她端菜的時候肯定會墊上抹布呀。哪像他,徒手就去端,也不怕皮粘在上面。
“我的手燙,你就不燙了,干嘛不用抹布墊一墊。”
玲瓏說著坐在顧征一旁,心里想著他今天在豬舍的樣子,真的像是一只天鵝落在烏鴉群里一般招搖。
“我的皮厚,不疼,娘子的手軟,不能燙。”
顧征的話再一次讓玲瓏心里微疼。
“給我看看。”
“什麼?”
“你的手呀?還能是什麼?”
玲瓏兀自抓起顧征的手,手背上傷痕累累,手心里的老繭積累了厚厚的一層。
就連指尖也是被一層老繭包裹著。
粗糙的指腹玲瓏的手心,引的她心底一陣顫栗。
“吃飯。我是男人,你的手好好護著就是。”
顧征抽回來自己的手,一雙筷子塞進玲瓏的手里,之后就開始低頭扒飯。
玲瓏在家里吃過了,肚子不餓,但是也沒有放下筷子,偶爾吃一口菜,陪著顧征。
她明白顧征的意思,女人的手要好好護著,他是男人,手怎麼樣都無所謂的。
話聽起來沒錯,可是玲瓏的心底泛起一絲疼痛。
顧征今年才二十歲,十七歲就在豬場里殺豬,清理豬糞干雜活兒。
別人十七歲時在干什麼呢?
有錢人家的少爺在讀書,呼朋引伴的一起去踏春,泛舟,賞秋,觀雪。
荷爾蒙上頭時也可能會調戲一下身邊的小丫鬟。
或者家里早就已經備好了通曉人事的丫頭。
或者可以是平常普通人,白天跟著父母下地,晚上回來時偷偷看幾眼心愛的姑娘。
跟著一群男孩子吹牛討論別人家的漂亮姑娘。
相約去守候在姑娘經過的地方,只為了滿足一時沖動。
再不濟,這個時候已經娶了農家姑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織,家長里短,老婆孩子熱炕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