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著一股冷冽的勁風,馬鞭深深沒入皮肉之中,血肉紛飛,再回收時長鞭上已猩紅一片。
兩人被掀翻在地,只覺眼前紅光一閃,面上火辣辣一陣,巨痛之下暈了過去。
“沒傷到……”蕭淵喑啞著開口,極力壓下心中的怒火,卻在看見少女白嫩的臉上那黑灰時,瞳孔驟然緊縮,暴虐的殺氣在黑沉沉的瞳底翻騰。
他摸出一把利刃,手腕一轉,快、準、狠地扎進地上那人的沾滿黑灰手。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瘦高個的手被死死釘在了地上。
他掙扎著看向來人,聽見那仿佛從地獄傳來聲音:“今日就算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頓時臉色慘白如紙,透出青灰色的死氣。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來!
他不是一向病弱嗎,為何身手如此狠戾!
不……不會的……
“告訴我,是這只手還是……這一只……”
蕭淵神色冷厲可怖,眼底映著火光,好似地獄修羅。
他扯唇一笑,刷地將刀拔出,眼都不眨又向另一手扎去。
“啊!”地上的人兩眼一翻沒了意識,只那手背上的血窟窿鮮血如注。
“殿下,其實剛才……”飄飄站在門口,神色有些復雜。
她該怎麼解釋剛才的尖叫只是想忽悠一下那兩人,好方便自己出手呢……
“林、飄、飄!”
蕭淵怔了片刻,慢慢回身,咬著牙,啞著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
“不是讓你回家,別亂跑嗎?!”
……
日頭西斜,暖黃的夕陽順著敞開的窗扇,悄悄爬上了書桌。
飄飄坐在桌前,望著上面端放著的一瓶紫金膏發呆。
她想起回來的路上,蕭淵一言不發的陰沉著臉,面色難看至極,一個眼神都不愿給她,她感覺自己隨時都可能被他扔出車外。
就這麼惴惴不安了一路,馬車行至大理寺門口時,那人卻突然扔了一瓶紫金膏到她懷里,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錯愕不已,看著那馬車離去的方向好久都沒回過神來。
世間都說那人冷漠乖戾,她卻覺得在那冷面之后藏著不為人知的柔軟一面。
……
翌日。王府。
這幾日,主上更嚇人了。
燕七看著自己主子那張陰晴不定的臉,匯報情報的時候聲音都比往常低了幾分。
“原來是他的人。”
蕭淵嗤笑,抬手將密報扔進香爐中:“把這個好消息送給五弟吧。”
“是。”燕七頓了頓,遲疑地開口,“那幾人……”
若是往日,經影衛調查后的人,沒了利用價值必然被抽筋拔骨扔去亂葬崗,可如今……
提到那幾人,蕭淵頓時沉了臉色,幽深的眸中點燃了兩簇怒火。
他覺得自己最近經常不受控制,少女悅耳動聽的聲音總是縈繞在他耳邊。
時而自作主張說自己心悅與于她,惹他生氣;
時而長篇大論將他夸上了天,讓他覺得好笑;
時而一本正經講述著大道理,試圖寬慰他;
時而大言不慚地說要保護他,結果卻自身難保;
那日庫房中傳來的一句“夫君救我”竟令他方寸大亂,以致于在回程的馬車上都不敢再多看那人一眼……
好像有什麼進入了他封塵已久的心……
不可理喻。
不可置信。
“主……主上……”
久久沒聽到回應,燕七看著主子微微蹙起的眉頭,猶豫再三還是開口詢問道。
蕭淵回過神來,眸色狠戾,他薄唇輕啟:
“好好~款待,讓他們后悔曾經活在這世上。
”
說罷,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遏制住心底的滔天怒火,合上眼簾,靠在椅背上,緩了好一會兒,他睜眼仰頭看向窗外天空。
今夜……會有星星嗎?
第11章 白玉糯米團?
蘭貴妃死了,連同她腹中的皇兒。
那日天空暗沉的像一頭兇猛的野獸,隨著一聲聲巨大的驚雷咆哮,閃電“咔嚓”一下挑破了天幕,狂風驟雨襲來。
暴雨傾斜而下,砸得行人四下逃竄。
五皇子跪倒在蘭貴妃床榻之下,痛哭流涕著為母伸冤。
他的頭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很快額頭便滲出了血絲;“母妃,你死的好冤啊!大哥,我母妃待你視如己出,你如今已是太子,還有什麼不滿的呀!可憐我那未出世的弟弟……還沒來及見上一見就……”
寢殿內,皇帝將一沓密報狠狠一摔,一張張雪白的信紙在空中飛舞,如同送葬時的漫天冥紙。
這些密報一張張記滿了太子如何在皇帝糖水里下毒之事。
皇帝寵愛貴妃,每晚糖水皆賞賜于她,因此躲過一劫,讓蘭貴妃成了自己的替死鬼。
回春堂的大夫奇怪家傳的百年秘藥對貴妃無效,把脈細查,無意中得知這驚天秘密,因而慘遭滅口。
“混賬東西!就如此等不及了嗎?!”
天子震怒。
皇宮變天了。
……
滴答,滴答。
在這死寂的環境中,幾滴水聲也聽得格外清晰。
這監牢味道古怪,混雜著腐水的潮濕和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嘔。
整個空間低矮,昏暗,只有兩邊幾盞油燈閃著微弱的光。
吱——
腳邊的老鼠瞬間竄躲跑開。
蕭凜驟然抬頭。
有人來了。
那人一身雪白的直襟長袍,衣裳垂感極好,腰束月白祥云紋的寬腰帶,上面隨性的掛著一塊玉質極好的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