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飄放下手中的斷箭,打開背包,取出了自己的弓。
這是什麼弓?
眾人伸直了脖子,探著腦袋想看個究竟。
看起來,挺普通啊,木頭和竹片做的,做工粗糙,連一塊好的皮料都沒有。
這破弓怎麼能射出宮羽箭?
“你看,她的弓臂上有一個匣子!”
有人眼尖一下發現了這把弓的不同尋常之處。
“這……這是弩機!”
看臺上的賀延年猛地起身,他曾在戰場上見識過這種多了一個弩機的弓,多年來一直念念不忘其可怕的威力,卻遍尋不得。
他激動得沖下看臺,往校場中直奔而去。
什麼?
全場震驚,紛紛站起身想看得更清楚些。
“有什麼不同?!”
“多了一個凹槽,他們說是弩機匣子。”
“好像……弓牙上還多了……幾顆星星。”
“啊?!”
飄飄將弓弩架在右胳膊上,拿起一支宮羽箭,放進弩機中,左手扶住右臂,固定方向。
瞄準!
手指按住扳機輕輕一扣……
嗖!
離弦的箭,電光火石間,沖破靶心。
穿了!
射穿了!
守靶的宮人癡愣在原地,過了好半晌才回神:“中!”
人群一片嘩然,各個目瞪口呆,驚訝得嘴巴都能塞進一個雞蛋。
“我沒看錯吧?射穿了?!!”
“是……是意外嗎?”
“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百步穿楊!”
“里面怎麼了,這麼吵?”街口的看客們聽見聲響,也忍不住往校場方向擠去。
……
“公主,可看清楚了?別眨眼哦!”飄飄笑著看向身邊呆若木雞的閔敏,再次拿起了地上的宮羽箭。
抬臂,瞄準,射擊。
嗖!
嗖!
嗖!
嗖!
宮羽箭一支支從靶心空洞中射出,將草靶后面用來積分的鋼鐵板,生生扎出一個孔洞。
五發五中!
陽光照耀下,少女的長發被鍍上一層金光,映得她更是粉雕玉琢一般。
“你……這不……”閔敏驚得說不出話。
“這很公平!”飄飄搶過話頭,朗聲開口道,“公主說的,弓,隨我選。”
“竟然能輕易射出我宮羽箭,所用何弓?”
看臺上的閔正坐不住了。
飄飄朝閔正微微施禮,聲音清澈分明:
“這只是我做的模仿神臂弓的小玩意兒,若想見識我們大梁真正的神臂弓,只能在戰場上見了。”
此言一出,閔正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飄飄轉身看向閔敏:“公主,我贏了。”
這下,閔敏的手都有些顫抖了。
校場內外一片嘩然,沈玉琳將手中的絹子往地上一扔,扭頭就走。
雖然看見那閔敏被氣得小臉蒼白,甚是可笑,但見到林飄飄那得意風光的樣子,也著實可惡。
再看見陳鶴之那激動得發紅的臉,更是心煩。
閔敏將手中的虎皮弓砸向身邊的侍女,一跺腳,往河邊跑去。
飄飄收好自己的星星神弓,不急不慢地也離開了校場。
……
河邊綠草茵茵,繁花盛開。
閔敏可沒有心情欣賞風景,她將野花狠狠踩在腳下,看她們變成爛泥,發泄內心的憤懣。
突然,她看見迎面走來的修長身影,是他?
那日宮宴后閔敏終于想起了那個目光陰鷙的男人是誰……
那雙眼睛和記憶中那小獸般嗜血的眼睛重疊在了一起——
呵,竟然是那個小野獸。
今天他看起來心情似乎還不錯,嘴角噙著笑意,緩步走在河邊。
閔敏快步迎了上去,沖那人露出一個自認為嬌媚萬千的笑來;“喂,你可還記得我是誰?”
沒料,那人視若無睹,壓根不搭理她,繼續走著自己的路。
閔敏心中窩火,擋在他身前:
“跟你說話呢!要不要考慮跟著本公主……你,你笑什麼?!”
話還沒說完,看見那男人冷若冰霜的臉上盡是嘲諷,她心下大怒:“怎麼,你也在嘲笑本公主剛才輸了?”
蕭淵輕蔑地瞥了一眼她,語氣涼薄的開口道:“公主的想法未免太陰暗了些,多曬曬太陽吧。”
什麼?
她陰暗?
這個陰的骨子里的人居然說自己想法齷齪?!
閔敏忍無可忍,今日本就心情不爽,被他這麼一激,更是火上澆油:
“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一個沒權沒錢的空架子皇子,也配說本公主!”說罷抬手就往他臉上打去。
一股大力向她襲來,將她直直推到十米開外,摔了個狗吃屎。
誰敢?!
閔敏目眥欲裂看向來人。
飄飄擋在蕭淵身前,一張小臉氣得通紅:
“你又算什麼東西,敢罵我們三殿下!我們大梁的皇子豈是你們一個小小部落能輕視的!”
閔敏趴在地上,痛得慘叫出聲:“林飄飄,你敢!”
“護我大梁皇子尊嚴,我有什麼不敢?!”
飄飄一邊說著一邊當著她的面,把地上的石頭一顆顆踩得稀巴爛。
“我告訴你閔敏,沒有我們大梁,你們赫特勒部現在就是北燕的一條狗!”
“如果你再敢對殿下不敬,我必上達天聽,天子一怒,撤回駐兵,看你們在北燕的鐵蹄之下能撐到幾時?!再多宮羽箭也沒用!”
閔敏慘白著一張臉,自知理虧,敢怒不敢言,哆嗦著站起身來跑開了。
怪物!
這個女人就是個怪物!
“呸!”
飄飄氣得要命,要不是看對方是公主,她早就掰斷這人的手腕了!
膽敢對三殿下出手,真是……真是!
越想越氣,她又在地上狠狠跺了幾腳。
“別踩了,地都要裂了。賽場上如此淡定自若,怎的又變成咬人的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