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陸成淵的身子越發僵硬,眼神越來越古怪,飄飄終于是說得口干舌燥,敗下陣來。
她拿出一個果子遞了過去:
“阿淵,咱們不想了哈,答不出就算了,休息下吃個果子,很甜的,跟你一樣甜!”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接過了果子,拿出一方手絹細細擦了擦,又遞了回去,眼底不知何時染上了一絲笑意。
飄飄嘿嘿一笑,接過果子叼在嘴里,自己又拿出一個,也學著陸成淵的樣子,仔細擦了遞給他。
兩人吃完果子,飄飄又拿出一大袋瓜子放在桌面上:
“既然阿淵不想說話,阿姐也不勉強了,你就幫阿姐剝瓜子吧!”
陸成淵愣了愣,猶豫再三,還是緩緩伸出手,開始一粒一粒剝起瓜子來。
……
整整三日,當瓜子殼不知堆成了幾座小山時,馬車終于行至慧城。
陸成淵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印痕,覺得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
他不知道這女子從哪里尋得這麼多瓜子,一張小嘴又如何吃得了這麼多!
他的手都剝得發酸了,這剝瓜子的動作是如此陌生,自己從前當真如她所說經常剝給她吃?
身旁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阿淵,我們先去城中酒樓大吃一頓如何?坐了這麼久的馬車,我都餓了。”
餓了?
陸成淵撫了撫額,無奈地跟了上去。
……
樊盛樓是慧城最有名的酒樓,在商會時飄飄就聽那些商客說,這里的米酒有多麼香醇,今日定要來喝上一壺,才不枉此行。
況且他們剛到慧城,也沒有門路得見城主,需要先打探一下情況。
因樊盛樓酒菜價格不菲,來的多是些有名望的或是有錢人家。
店小二接客十分熱情,絲毫不敢怠慢,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哪位貴人。
此時看見兩位氣度不凡的客人入店,店小二自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尤其是那戴面具的男子,雖看不見其相貌,但光瞧著這長身玉立的樣子,一舉一動都盡顯華貴之氣。
“客官快請上座!”店小二樂呵呵地上前招待,“二位是否要先來上一壺本店的特色玉清酒?”
“那是當然!快快上來便是!”
飄飄一邊回應店小二,一邊走到大堂正中心,尋了最熱鬧的一處坐下,對陸成淵招呼道:
“阿淵快來喝點酒,吃了這麼多瓜子,口渴了吧。”
陸成淵默默坐下,將店小二擺上的酒推向了飄飄。
誰吃了這麼多瓜子?!
他可是一顆都沒吃著!
……
這玉清酒果然名不虛傳,入口清甜,回味無窮。
飄飄一連喝了好幾盞,都沒顧上吃菜,小臉兒喝得粉撲撲的,甚是好看。
正當她伸手準備再添一盞時,有人將酒壺拿走了,把一碟青菜推到了自己跟前。
她嘻嘻一笑,正準備開口告訴陸成淵別小瞧自己的酒量,就聽見鄰桌幾位書生興致勃勃地談論起那千古棋局來。
“聽聞今日又有數十棋手聚在城主家研究棋局呢!”
“這棋局真有這麼難破嗎?都這麼久了,竟無一人能破,我倒想去見識見識。”
一位心氣頗高的華衣少年仰頭灌下一盞酒,看樣子不過十五六歲:
“竟能讓城主以價值連城的仙芝草做彩頭,我若是去了,就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用上三天三夜也要將此局破了。”
“張兄你有所不知,若真是三天三夜能破解的棋局,那城主豈會命人四方遍尋高手?”
立刻有人補充道:“聽說今日這些人,是從京城來的,個個皆非凡人,都是國手呢!”
“是啊,聽說其中還有張翰林家的公子,他可是師從如今的國學大師裴老先生呢!”
“哼,這又如何!”那少年仍是有些不服氣,“他們一大早就進去了,到現在也沒個消息出來,可見也破不了這棋局嘛。”
眾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也對,城主這次怕是希望又要落空了。
“各位兄臺,請問如何才能得見城主,看看這傳聞中的千古棋局呢?”
身后傳來帶著微微酒意的嬌憨女聲。
大家回頭一看,一個身穿芙蓉色長裙的少女正歪著頭看向這邊,頭上的墜月簪閃著微微的珠光,映在少女紅潤的小臉上,可愛極了。
興許是哪家小姐喝多了酒,在這兒胡言亂語吧。
書生們又回過頭繼續飲酒吃菜,沒有理會她。
那姓張的少年更是從鼻子里輕哼了一聲,滿臉的不屑。
飄飄也不惱,這些讀書人眼高手低,成日里也就耍耍嘴皮子。
她招手喚來店小二:“小二哥,能否幫我向城主送上拜帖?”
店小二一臉為難地看著她,正琢磨著如何開口勸退,就聽那張氏少年嘲諷道:
“就你一個黃毛丫頭還想去看棋局,下過棋嗎?我們倚天書院的學生都進不去,你還想去,不知天高地厚!”
“哎呀,明朗,何必跟一個小姑娘置氣呢。”
一位年紀稍長的書生轉身對飄飄解釋:
“姑娘有所不知,因每日求見的人實在太多,現在遞交拜帖須寫明自己的身份和棋藝水平,普通人是進不去的。”
“哦~這樣啊。
”飄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著那張氏少年笑了笑,“喂,要不要跟我打個賭,今日我定能得見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