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庭齒關緊閉,克制了許久,才壓下血液里涌躥的殺意。
柔然滅族,是他的逆鱗。
“隨我回璟王府!”
直接,不容置疑,還有更多的怒火。
馬車里,兩人心思各異。
冷靜下來,沐云庭對太后為何突然抬舉黎書為側妃猜了個七八,盤算著日后如何提防。
黎書則琢磨,那個三到底是個啥意思。
她最希望的是,加三萬兩銀子,或者,太后出三倍的銀子。
只是不知道,太后的家底兒夠不夠厚,這買賣能做多久?
*
宮里的懿旨不到天黑便傳了進來,黎書被安排在了離正院最近的芙蕖院,白藥說是太后的意思。
沐云庭臉色不好看,黑著臉狠剜了黎書一眼,美名其曰的說她聰明能干不需要旁人侍奉,其實就是把她扔到芙蕖院自生自滅,左右這樣的安排正對黎書的胃口。
晚些時候,璟王府的人傳話:暢園的東西太多一時搬不完,采白姑娘需得收拾收拾東西晚些時候再入府,叫她放心。
暢園能有啥東西啊,不過些銀票子揣兜里都能解決的事。
黎書倒茶的動作一頓不知想到了什麼,突兀的笑了起來,空寂的院子里格外毛骨悚然。
“黎側妃?”白藥第一次侍奉摸不準她的性子,只是嚇得汗毛倒立,小心翼翼的問。
入府前她也打聽過了,這位是個喜怒無常連禁軍和李公公都敢打的主兒。
側妃?
黎書嗤了一聲,嚇的白藥兩腿一軟“撲通”跪了過來:“黎側妃息怒。”
“在這個院兒里不許我不想聽到剛才那三個字,做不到的話哪來的回哪去。
”
那她該叫什麼?正妃?白藥一臉惆悵。
“你可以喚我黎書。”
“奴婢不敢!”真不敢。
一副奴才樣兒深入骨髓,黎書不勉強:“罷了,隨采白喚我一句姑娘吧。”
這個稱呼雖不合規矩但好過直呼其名百倍,白藥怯生生的喚了一句姑娘后,尋了個做飯的由頭連忙退下了。
和衣而臥,臨窗下的美人榻下黎書閉目仔細梳理著今日發生的事。
“姑娘~”采白一副做賊樣兒的進來,“嚯~到底怎麼回事,我聽說你成了璟王的側妃?”
“太后與我之間的交易,每月付三萬兩讓我以側妃之名暗中保護璟王。”對于他們三個黎書毫無隱瞞。
“三萬兩?那老貨這麼有錢?還挺心疼孫子的!她有幾個孫子?”采白口中的老貨指的便是太后。
“老大,那咱們還接其他活麼?”二毛跟在后面聽的清楚,伸著腦袋問。
“接~”憑啥不接,有錢不賺都是王八蛋。
“嗯?大雄呢?”黎書睜開眼,門口的身影扭捏著不肯進來。
二毛和采白頓時笑了起來,打趣道:“他沒穿褲子~”
黎書:....天還沒黑呢吧?!
“進來讓我瞧瞧他不穿褲子啥樣?”黎書捧腹笑道。
門外傳來悲傷的一聲長嘆,旋即沖進來一道人影扭著二毛的腦袋喊冤叫屈:“老大,他剃了人家的毛~”
現在他的臉跟脫了褲子兒露了腚兒似的。
“哈哈哈...”黎書笑的直不起腰,眼角兒泛起淚兒,“你..你臉上的..叫..胡子...不叫毛兒...笑死我了。”
“大雄說..他這下子..成日掛著..腚見人了...”采白掩口附耳道。
“哈哈哈....腚?!!”三人笑的停不下來。
大雄又囧又急不會兒后背便汗津津的,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干脆耍賴不起來了。
“那..磚兒.是黃龍玉的..你別給坐出坑來。”黎書討好,被大雄一手推開,顯然是惱了。
“老大,你干啥讓二毛剃了我的..胡子?”大雄委屈道。
“二毛說的對,你這一臉的胡子打眼兒一瞧便不像西京城的人,若是讓別人猜到咱們真實身份便不好了,所以只能委屈雄爺一陣子了。”黎書作揖求饒。
“別別別..老大,是我不對,我錯了~”大雄抱著黎書腳做叩頭狀。
“哐啷..”
四道目光齊齊的望了過去,對上白藥目瞪口呆的眼神。
白藥抬腳進門,就瞧見一個粗野大漢抱著姑娘的腿,這怎麼行呢?
被璟王殿下知道了怕是要廢了姑娘的呀!
姑娘還傻呵呵的笑的這麼開心?!
不對,院兒里啥時候進來的人?咋連個通報聲兒都沒有?!
采白:當然是翻墻進來的...做賊時間久了,忘了走正門。
白藥嚇的身形往外,嗓子里剛扯出一抹音調。
“不許喊!”黎書喝令。
“老大,她是誰?”大雄連忙骨碌進來。
“太后派來的耳目,專門伺候我的。”黎書不遮掩的掀開白藥的身份,招手示意她過來,一一介紹了采白三人,又道:“以后在芙蕖院你只需做好分內的事,該讓你知道的我會讓你知道,不該你知道的....”
都不需黎書變換語氣,白藥自幼長在宮中自知那些窺探主子密辛的下場。
“奴婢奉命伺候主子,只要主子安好奴婢的差事便了了。”
語言大師啊~
白藥口中的主子指的是璟王吧,這是在暗示她只要璟王無礙她便不會多言。
“我餓了,你下去吧。”黎書一見她就渾身不自在,白藥才轉身又聽到聲音忙轉身回來,“對了,以后別奴婢長奴婢短的,不是有名字麼?”
“白藥明白。
”
“嘖嘖嘖...真可憐!”采白看著那一身奴才像兒,忍不住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