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的時候,驚雷炸響,時空像是被撕開了一條裂縫,張著血盆大口欲把凡塵俗事一口吞噬。
金戈鐵馬之聲滾滾而來到處都是廝殺聲,尸山血海中伸出無數雙血手似要拉扯著他同淪地獄,滴血的刀劍赫然出現在眼前,風馳電掣的向他砍了過來。
“慕之---”
慕之是沐云庭的表字,世上只有外祖父會這般叫他。
金屬碰撞交織出的火花擦著他的瞳仁而過,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
血滴在他的臉上、眼里,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入耳中,“老羊不死,小羊難活...孩子,永遠都不要忘記..自己的血脈根源..好好的活..下去。”
“不..不要...”
他抬手想要替外祖父擦去滿臉的血污,就聽“咻咻”的聲音破空而來劃破他的臉頰,外祖父張開雙臂以肉身將他護于懷中壓倒,入耳傳來陣陣利箭穿透鎧甲入肉之聲。
咕咚一聲...
他余光瞥見,外祖父的頭顱挺不住的掉了下來。
一時整顆心都似被鐵蹄碾碎,入骨的悲痛沖上心頭,五內俱焚,他聲嘶力竭的哭著,抱著外祖父的尸身怎麼都扶不住他的頭顱。
忽的戰火紛飛而起,將整片荒漠燒的通紅,一切化為血紅的飛羽洋洋灑灑的消失在天際。
“小九~”
聞聲,回頭:“母妃!”
母妃不似往常一般看見他就止不住笑,口中一直重復著:“別過來,別過來...”
頭皮繃的險些裂開,他含淚跑向母親,眼看著她的身后刺出一把寒白的光劍,心慌意亂的高喊著:“母妃,小心~”
那具身體猛地被刺穿,暈開一片柔光,他慌亂伸手去抓..可什麼也抓不到。
無聲的夜里,沐云庭猛地睜開了眼,情緒壓抑的眸底猩紅可怖,幾息過后他做下一個大膽且危險決定。
“夜鳶...”沐云庭嘶啞著嗓音坐了起來,夜鳶推門而入候在海水江崖屏風外面,“殿下?”
“讓蕭亦回京。”
蕭氏回京,那瀚北怎麼辦?疆線何人去守?
夜鳶心下一凜,墨黑的夜里深望過來,幾息后握著腰間的劍柄難以置信道:“是!”
新婦入府的第一夜,璟王府里大半數人都沒有睡好,各有所思各有所慮。
雖說王爺冷淡,但好歹也是太后賜婚,怎麼就能當這個主子是空氣呢?
第十九章 打你還得看誰臉色?
白藥第一天正兒八經的當差,早早的起來熬了一鍋甜粥,軟糯又易克化。
黎書還沒起她候在廊下,白藥聽到房里有了動靜才提著銅壺熱水端了食盒進去。
“姑娘起了....?”一抬頭笑容僵在了臉上,采白伸著懶腰從內室走了出來。
“采..采白姑娘?”主臥外間有專門供守夜下人睡的小榻,白藥垂著頭沒有多看下去只覺著越矩,奴才怎麼能跟主子睡一起呢?
且這是姑娘入王府的第一天,萬一璟王殿下興起來了芙蕖院,她睡在床上又算什麼事?
白藥豎耳聽著小聲問,“姑娘還沒起麼?”帳簾里似是傳來一陣鼾聲。
女人打鼾?
聞所未聞!
該不會是有男人吧!
白藥嚇得掃了一眼地上的鞋子,七零八落的,沒有璟王殿下的鞋子。
也...沒有別的男人的。
采白擺擺手,大喇喇的邊系衣服邊往外走,“別吵她,姑娘有起床氣小心挨揍。呀,你做朝食了?”
“嗯...”白藥想說給她🅜🅐🅛🅘的那份還在膳堂里,這份是她特意給姑娘盛的,話還沒說完,紅豆百合粥已經進了采白嘴里了。
“唔唔唔~”
采白發出滿意的聲線,白藥有了稍許的安慰,誰知下一句便是:“姑娘素來不喜甜食,不過你做的這個正好適合我的口味。”
白藥:....誰給你做的?
有了昨夜的教育白藥耐著性子討好的道:“采白姑娘愛吃甜食不妨嘗嘗這個桂花糖蒸栗粉糕。”將點心往采白面前推了推,又道:“在宮里時我偷學了幾道菜品想著做于姑娘吃,我是想著用心伺候姑娘的...只是不知咱們姑娘飲食忌口有什麼喜好,還請采白姑娘多指點。”
“指點談不上,你平日里只需要常備些好酒好肉,姑娘便沒什麼忌口的了,至于喜好...”
殺人放火當樂子算麼?
采白略了她一眼,有所戒備道:“姑娘說了,你只需管好自己即可,其他的不用你管。姑娘喜歡便多吃一口,不喜歡還有我呢!”
用你操什麼心?
若是旁人得了個清閑差事得樂的生花,可白藥可不是享福來的啊。
太后的囑托若是完不成,她定是要被召回壽安宮的。
一個沒用的棋子,下場可想而知。
“白藥不知做了什麼好事,遇上姑娘這麼體貼的主子,采白姑娘若是喜歡我再去給姑娘端兩碗來。”白藥謙和恭謹的討好著采白,小姑娘都是極容易哄的。
今兒送些精致可口的點心,明兒贈個簪子手鐲,遇事在主子跟前兒替個罪受個罰,小姐妹之間的心思和秘密便再也藏不住了。
白藥悻悻的離開,黎書便掀了簾兒打趣她:“瞧瞧,我就說她得刻意討你的好吧。”
采白端著碗湊過來:“我試過了,東西沒問題,姑娘快嘗嘗好吃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