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是怎麼死的?”
不知是為了惡心他還是真好奇...黎書兀地問了這個問題。
塵封的往事,排山倒海般砸下來,心口生疼。
沐云庭的聲音陡然大了:“你就厭惡我到如此地步?”
黎書道:“不是,我只是在想今夜之事你娘若是在..睿王母子的結局會不會..”
更慘一些?
“母妃薨逝的時候我并不在京,只是聽宮里的老人說起她..走的很突然。”沐云庭盡量用平靜的語調扒開心底最痛的傷口,“吧嗒”一聲不知什麼東西落在瓷枕上,摔成碎瓣兒。
“你就沒想過你娘是被別人害死的麼?”
沐云庭眼中閃過一絲戾氣,“你想說什麼?你知道什麼?”
知曉害死母妃的兇手內情的人在他回京前幾乎被鏟除殆盡,十年前的黎書不過幾歲孩童,她怎麼可能會知道,她又怎麼對此事來了興趣?
還是背后有人同他一般也在調查這樁舊案?
“你說會不會是姝貴妃,為了爭寵...”黎書轉過身子望著沐云亭的眸子,紅紅的像是充了血,“姝貴妃如果不承認毒害陛下怎麼辦?萬一..睿王找了別人頂罪怎麼辦?”
“我們要不要查一查你娘的死因,如果跟姝貴妃有關...”
“我們便拿著這個把柄讓姝貴妃母子為你娘償命,我助你當皇帝可好?”
第三十二章 那個男人不是他
我們?
沐云庭一直在斟酌這個詞語,恍恍惚惚好似置身云朵,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今夜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阿黎不喜歡他且接近他自有她的目的。
堂而皇之的將奪嫡之事說了出來,難道真的是為了榮華富貴?
灼熱的心霎的就冷了下來,旋即冷笑著:“好啊...助我當上皇帝,你想要什麼?皇后之位麼?我都可以許你!”
黎書聽了他的話,笑了起來:“皇后之位還是留給你那心上人吧,等你真的把睿王踩在腳下當上皇帝,等我想好了再來取我想要的東西。”
“今夜之事即便姝貴妃不承認宮中想要她死的人十之八九,這是睿王與內闈的爭斗我們不必參與進來。
宮中不安寧,明日我們便回府,這些事留著陛下頭疼吧。”沐云庭將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慢慢的闔了眼。
*
睿王一夜忙的的陀螺一般腳不沾地,可讓他驚恐的是...
第二天蕭亦入京,當天邱元海、陳華勇、張銘的齊齊下了大獄。
第三天,邱元海被判斬刑,張銘以欺君之罪連帶著他的三族一同流放瀚北,至于陳華勇...聽說陛下已經派了宣平侯為使臣前往劍南道查抄。
接連三天,沐云庭一直被留在宮里連顧凌病危宮里都沒有放人出來,不知是不是皇帝在提防著他背后做什麼手腳。
整個璟王府只有黎書忙的熱火朝天,自從宮中回來璟王府對黎書的態度變得比翻書還快,大雄和二毛出趟門還有人上趕著給牽馬、套車好不殷勤。
御史臺的奏折一封封的遞上去,璟王不僅沒有被斥責,陛下反而將告狀之人擼了個遍。
百官的心被震撼的撲通撲通直跳,渾身億萬根神經都提醒著自己已經陷入了皇權爭斗的旋渦,一時竟不敢將自己的立場站的過于明朗了。
兩位皇子平日里不爭不搶,可..出身皇族世家的人有幾個能真正做到與世無爭呢?
誰又知最后立于高階之上到底是誰呢?
一潭濁水,誰又能獨善其身,明哲保身才能換的氏族長久。
今時已不同往日,睿王的恩寵似是要衰敗了。
壽安宮
太后臉上一團喜色,并沒有受皇帝中毒一案的影響,殿中只有祖孫二人一同用膳,橙黃的燭光下其樂融融。
“皇祖母有什麼事快說吧!”沐云庭受不了太后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樣子,替她太憋得慌。
“我已經斥責過皇帝了,用過晚膳后你便回府吧!”太后道。
沐云庭:...嗯?
“這把年紀了做事還不知輕重,就活該被女人下毒。”太后說的一臉嚴肅。
聞言,沐云庭緊張的放下了筷子,“皇祖母到底出了什麼事?”
“哎呦呦..你個傻小子,你看不出來你父皇是故意拘著你在宮里不讓你攪合外面的事麼?”
沐云庭:然后呢?
“蕭家回京,葉家那個女人的事一日查不清楚你父皇便一日不會放心你回去,他是在怕...怕重蹈十年前的覆轍。”太后老淚縱橫,“你父皇這個人哪,遲早會死在自己的猜疑之下。”
竹墨不安的環顧了一眼四周,確信無人后才松了一口氣,遞上帕子。
沐云庭掌心緊了緊,眸色深沉,若有所思。
太后瞥了他一眼,聲音越發的虛弱道:“皇祖母一把年紀了能牽掛于心的事情不多,死前能看到你和黎丫頭的孩子出世,老婆子死也瞑目了。”
“你說說,你好不容易...”干柴遇到烈火了!
“好不容易娶了側妃,也不能老圈在宮里兩人這麼見不著面的。”
沐云庭察覺話鋒不對,趕緊張口,卻被太后捂著嘴一陣猛烈的咳嗽堵了回去。
“皇祖母~快,傳太醫!”
“不必!”太后大口喘著氣,拉著他的手宛若重危遺言:“皇祖母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遲早都會有那麼一天,小九不要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