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營房里的人睡的極不安穩,不知哪里來的蚊蟲,叮咬的奇癢難忍,好容易捱到天亮了這一看可徹底的炸開了窩。
“這..這是怎麼了?”男人看著自己身上臉上密密麻麻的紅疹奇癢無比,雞皮疙瘩起了厚厚的一層。
“我身上也有!”
“該不會是瘟疫吧?!”陳二皺了一下眼角,伸手止不住的抓著身上的刺癢直至鮮血淋淋才覺著舒暢了一些。
人群中年長一些的難以置信的劈頭蓋臉就打斷他,“閉嘴!”
以往用來截斷瘟疫傳播的法子輕者畫地隔離,重者為防疫情傳播蔓延便是拉到亂葬崗直接焚燒,陳二的腦袋本就掉了半顆的人早晚都是死,可他們可不想被活活燒死。
“那怎麼辦?”瞞是瞞不住的,還能有什麼法子。
“要想活命,便只有一個法子!”方才年長出聲的男人目光梭巡在幾個蛋瓜子中間,壓低了聲音將法子說與幾人聽。
第五十章 遺言
西柳鎮
沐云庭一張臉簡直怒到了前所未有的極致。
守城將軍章學才跪在地上,朝璟王道:“這幾日末將帶人查抄了整個西柳鎮,拿著畫像將所有女人都一一指認過,確實沒有殿下要找之人...會不會人已經出了西柳鎮了?”
沐云庭雙目噴火的看著他,“本王已經審問過城門的看守,在我們來的兩個時辰內根本沒有人出城,你倒是告訴本王她們是插了翅膀飛出去的麼?”
“一個女人你都找不到本王還能指望著你能守著大啟的疆線和城門?”
喀嚓咔嚓的輕響,在這寧靜的房間略有刺耳,沐云庭緊捏著拳頭道:“本王再給你兩日的時間,便是掘地三尺、刨墳挖尸也要給本王將人找出來!”
章學才上齒咬住抽動的下唇,抱拳應是。
“還站在這做什麼?”一陣咆哮瘋狂的輸出。
他想說什麼,愣生生的被吼忘了。
走了兩步的章學才猛的想了起來,轉身道:“殿下,函谷關有人染了痘疫好在發現及時沒有形成大面積傳播,感染者已經單獨隔離起來了...”
章學才還想說,西柳鎮距離函谷關最近且人來車往的要不要排查一下,以防有人瞞報造成傳染,可瞧著璟王殿下捏著眉心也沒搭理這茬事,他頓時啞火了,一張;老臉憋的通紅很難受的樣子,只好悻悻的退了下去。
“那位到底是個什麼人物?”出了院門章學才好奇的同璟王府的影衛打探著口風。
“你我都惹不起的人物!”影衛生無可戀道。
惹不起?
便是只能活捉不能殺生了!
一個女人能值得璟王這麼重視,又沒有大肆聲張那女子的身份..章學才分析著,那女子多半是宮中跑出來的。倒也沒聽說璟王與哪位公主如此交好,難道是...
章學才被自己腦中閃過的念頭嚇了一跳。
難道是,陛下的寵妃與人私逃了?!
越想越心驚,越想越是這麼一回子事,若真是如此那他們的罪過可就大了。僅僅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砸下來便足以革了他的職了。
很快,西柳鎮的居民便看見守將們拿著鎬鋤往各家的墳圈子里上下揮舞著,一時間怨聲載道。
章學才也覺著挖人祖墳這件事有點不太合適,可...他又有什麼法子。
說好了掘地三尺,只希望他能快點挖出那個祖宗奶奶,趕緊送走吧。
*
夜里,陳二癢的越發的難受順著脖頸似有萬蟻啃噬著肉皮一般,他止不住的抓撓指甲縫兒里是都皮屑肉末鮮血淋淋。與他一同隔離的另外兩人嚇得拿著面巾裹了口鼻,驚恐的拍打著窗子,高喊著:“死人了,死人了~”
外面的人掩著口鼻用木棍敲了敲,不耐道:“大半夜的鬼嚎什麼?”
“死..死人了...”
很快,幾個蒙面的男人穿著白褂子將陳二的猙獰的尸身拖了出去,半響后便有人提著籃子將陳二待過的地方撒上一層厚厚的蒼術粉,一個半大的小子撲著過去乞求道:“再留下些化瘀的草藥吧,醫者仁心我上有老母還等著我照顧,我不想死...”
那醫者瞧她年紀尚小孱弱不堪的模樣,不由得心生憐憫,留在一瓶止血化瘀散便趕緊離去。
待那扇門徹底關死,黎書收了哭腔嗅了嗅藥粉,連忙將瞎子扶了起來。
厚厚的棉布一層層的剪開,越是里面血染的面積越來越大,三叉箭的兩側皆有勾刃形成的傷口深創面大拔箭又是那麼的匆忙,以至于傷口到現在還沒有愈合。
“忍著點!”黎書扯開血色最濃的一層,泛著惡臭的膿水撲入肺腑,剜心一般的難受。
“等等!”瞎子撐著半幅身子艱難的翻了翻,指了指桌臺上的油燈,“把燈拿近點...”
黎書拿起一旁的燭臺,半蹲在板床前,橙黃的燭光下瞎子抬手輕輕的撫去她臉上的淚珠兒,“我的小公主,好多年都不見你哭鼻子了,真難看。”
她自幼被捧在手心里長大,部族里頂好的東西阿爹阿娘都會緊供著她用,導致她嬌氣的很稍有便動不動的就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