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中還有無對君對父的敬重之心?朕看你是被那個妖女迷了心竅,神志都有些不清了。”啟帝怒道。
三年了,為了一個女人他最出色的兒子沉寂了三年,還不夠麼?
璟王的身子再次伏了下去,“請父皇告知兒臣,當年..是不是父皇殺了母妃?”
啟帝猛地站了起來,半路上眼前一黑,竟直直的栽回了龍椅之上,內侍王蘇嚇的連忙請太醫哆嗦著手替啟帝撫背順氣。
“滾~你給朕滾,滾回璟王府閉門思過,無詔不得出!”
王蘇心驚,陛下這是要...幽禁璟王殿下麼?
璟王被幽禁的消息很快便傳入睿王府,睿王聽聞開懷而笑憋在心中多年的郁氣一掃而空,眼角掃過狐貍男氣定神閑更是止不住的佩服。
此人心計,當屬無雙。
睿王起身敬禮,恭謹道:“特使無雙之智本王佩服,待本王登上大位必定尊特使為國師之尊。”
烏蘭特使只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毫無喜色,“不過是幽禁而已,殿下不覺得開心的有些早麼?”
“特使不知,我這九弟在朝中無甚根基只是靠父皇偏愛才得以手握兵權。如今恩寵見衰,只要父皇與他心中橫上一根刺...”
殺母之仇!
睿王感同身受,他的母妃也是死在父皇的手中,這種恨不會隨著時間消減,每一個無人之夜都會被它折磨的噬骨難安。
“無甚根基?!”烏蘭嗤的一聲嘲笑,“我原只是以為睿王殿下只是愚鈍,現在看來更是無能!”
睿王臉色一冷,將不悅展現的淋漓盡致。
“睿王殿下的門客遍布整個朝廷,璟王性子執拗耿直可這麼多年過去,睿王殿下不想想只是一個兵權足以抵擋住殿下的明槍暗箭?除非六部諸人皆是酒囊飯袋,否則憑借璟王一人之力便可識破這些陰謀詭譎...”烏蘭特使嘲弄的看著他,“那睿王殿下何來信心自己可以贏到最后?”
一語道破天機。
這一點睿王也曾懷疑過,可是六部重要的官職他都一一審查過,沒有發現陽奉陰違之人,他遺漏了誰麼?
“蚍蜉撼樹,殿下的眼光可以放低一些。”
睿王猛地點醒,連忙鞠禮,“今日承蒙先生指點,本王定要與先生痛飲三杯。”
宴席上觥籌交錯,面具下眼底精光畢露她滿腦子那個想的都是璟王那張憎惡的臉,魚兒已經上鉤,啟國開始顫抖吧。
*
白鶴青銅燭臺映在錦帳上活靈活現的展翅欲飛,案桌的盡頭啟帝對著一副發黃發舊的人像,勁松一般的身形第一次塌了下來。
“他還是知道了,他還是知道了...”啟帝嘴中始終重復的低喃,亂遭的頭發似有些瘋魔,“王內侍,你說按照璟王的性子他會怎麼做?璟王會不會...”
造反?
這兩個字徘徊在嘴邊,啟帝最終還是咽了回去,王蘇卻是心明皇帝心中的忌憚。
當年..若不是外戚強權陛下又何至于將事情做到那個地步,悔恨終生。
“陛下,您已經下令命璟王幽閉在府靜思己過,這軍中之事您大可交于他人暫管,璟王殿下只是一時受人挑唆誤信了謠言,等事情淡下去自然會放下心結。您與殿下還是父慈子孝,陛下何需過分憂慮。”王蘇道。
卸掉璟王的兵權,便是王蘇能想到的對陛下和璟王最好的保護。
啟帝抬眉,似有心動。
王蘇緊抿著唇悄聲的退了出去,廊角下的小內侍見他出來忙躥了上去,兩人悄聲低語隨后那小內侍腳步匆忙的向壽安宮方向跑去。
壽安宮的空氣里充斥了苦澀的草藥味兒,竹墨端著漆黑描金的食盤進來,示意所有人退了出去。
太后依著喜鵲登枝報喜的金絲迎枕一頭銀絲書的紋絲不亂,瞧著竹墨眉頭緊皺咳了兩聲:“出什麼事了?”
竹墨猶豫一瞬,端過盛藥的白玉碗緩道:“宮中不知是誰捕風捉影的翻了幾件舊事惹得陛下與璟王殿下起了齟齬。”
“只是齟齬?哀家怎麼聽說小九被幽禁了?!”太后冷冷的拒了藥,沉重的身子向后靠了靠嘆著一口濁氣,“皇帝越發的糊涂了...”
“太后~”竹墨驚的喚了一聲,無聲的搖了搖頭。
“怕什麼!”墳土都埋脖子的人了,她怕什麼。
“當年皇帝既做下了便知有東窗事發父子成仇的一日,只是...”太后看著竹墨,“世上這件事知道的人都要死絕了,被誰翻出來的?皇帝還沒有蠢到自己將事情抖出去!這件事擺明了是沖著小九去的,兩虎相爭受益的只有一個人,他是怎麼知道的?”
“會不會是葉氏死之前露的口風?”
太后搖搖頭,睿王那個淺薄的性子若是知道此事絕不會隱瞞至今,葉氏一死他便會發作。事情過去多年突然被人翻了出來,看來是有高人在背后指點。
“去查查睿王近些時日與哪些人走的近,還有宮中的草也太長了該割一割了。”太后不情愿的掃了一眼黢黑的藥湯,猶豫再三還是端了起來。
為了小九,她也該好好活著。